柳條如鞭,抽在那書生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條紅印。
火辣辣的臉頰,伴隨著憤怒,開始迅速扭曲。
山腳下,本就打算觀望的眾人,徹底看呆了。
儒家講究雅,講究以理服人,講究體面。
可現在,叫人抽了臉,那就是不共戴天。
兩人算是結下了死仇。
要知道,在大周惹了一個儒生,那就是惹了一群。
口誅筆伐,諸多手段,定讓你痛不欲生。
今日之事,說不定要見血。
果不其然,被抽的那名儒生,此時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陸無生。
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這粗鄙腌臜的低賤武夫,我要你的命!”
話落,書生意氣憑空而起,那人四周開始匯聚道道白氣!
顯然是一尊凝聚了君子之軀的高手。
天地之間,一道書生虛影出現,手握戒尺,頭戴綸巾,眼中盡是睥睨之意。
“此人,竟然拜的是亞圣!”
有人驚呼出聲。
在儒家,圣人可不止一尊!
其中,煞氣最重,以戰力強大著稱的,便是儒家亞圣——陳行道。
據說,當年亞圣一劍斬了天上仙,震驚整個大陸。
所以,凡是拜亞圣者,都以戰養身!
眾人眼神微變。
“君子三境!”
“可與武道真身比肩!”
“此人是行道書院的陳昂,亞圣之后!”
不少人讓出了那書生的來歷。
大周四大書院,便有四尊圣人,這顯化君子之軀的儒生,顯然便是行道書院的天驕!
甚至還與國師論道,被稱贊有亞圣之姿!
實力不可與尋常儒生相提并論。
此時,那三丈高的儒生,眼中滿是殺意。
眾目睽睽之下,遭受抽臉這等奇恥大辱,已經讓他喪失了理智。
他本就是來南州,取孟書生的性命的,如今先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匹夫,也沒多大關系!
“今日,本就為殺人而來!”
“你既攔路,吾必斬你!”
陳昂厲聲開口,巨大的身軀立于天地之間,漫天翻涌的書生意氣,匯聚在手中。
竟化作一柄長劍,直朝著陸無生斬下!
劍氣驚人,好似白云蓋頂,傾軋下來!
其中蘊含的天地至理,令人躲避不得,蘊含的殺意更是令人心驚!
陸無生面無表情,抖了抖手中的柳條。
晶瑩的酒液順著柳枝緩緩滴落。
前方的劍氣,轟然落下。
柳條被陸無生抽出破空聲。
“唰!”
那纖細的柳條,落在了磅礴可怖的劍氣上,在半空中留下一串帶著酒香的水珠。
虛空之中,好似漾起了陣陣波紋,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那書生的劍氣驟然崩碎!
“這……這發生什么事,陳昂的儒家劍氣竟然碎了?”
“不是說儒家之法,不可破嗎?”
“這人使的到底是什么招式?”
眾人望著陸無生驚疑不定。
那半空中的書生法相,更是驚叫起來。
“怎……怎么可能!”
“我的劍氣,豈會如此簡單就破碎!”
“你使得什么術法!”
他難以接受,自己十余年凝聚出來的儒家劍氣,就這樣被對方擊碎了。
自己的書生意氣,就好像見到了克星一樣,一觸即潰!
陸無生沒有答話,看了一眼那三丈高的儒生,轉身將整根柳條都浸在了酒壇之中。
嫩綠的柳條,吸足了青酒,被陸無生握在手中,好似有了和剛才全然不同的光澤。
在場的幾位儒生,不由得一顫。
他們在那藤條上,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就好像在書院,面對圣人留下的圣器一般!
可,這怎么可能?
一根再怎么普通不過的柳條罷了,怎么會是圣器?
來不及思考,因為此時陸無生已經踏空而起,揮舞著手中柳條,抽向了那一尊,顯化在空中的書生法相。
“啪!”
枝條蘸滿了酒水,狠狠落在陳昂的臉頰上!
這一抽,險些讓他整個君子法相都破碎!
原本四周渾厚的書生意氣,寸寸崩毀!
三丈高的身軀,一下子就矮了一截!
“你……”
陳昂又驚又怒,還未來得及將整句話說出口。
陸無生的柳條,又落到的臉上。
“啪!”
“啪!”
“啪!”
嫩綠的柳條,就如同一條鞭子,在空中抽出了殘影。
每抽一次,落在那法相身上,對方的身軀,便小上一分!
到了最后,那君子法相飛灰湮滅,只剩下渾身沒有一塊好皮的陳昂在不斷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
“我錯了,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該對您不敬,我不該忘恩負義,來殺圣人!”
“我不配為儒生,停手,停手啊!”
渾身衣袍都被抽碎的陳昂蜷縮在地上顫抖。
臉頰上,全是柳條落下的血紅印記。
他無法明白,對方手中到底握的是什么東西!
竟然連他的儒道真身都被抽散!
實在是太過于可怕了!
此時,他一邊跪地懺悔,淚落如雨。
陸無生手握柳條,冷眼旁觀。
這是儒家之術的特性,問心自省。
對方跪地懺悔,很顯然內心深處是知道,他們這般做,是對不起孟書生的。
可他們還是來了,打著儒家的旗號,為了利益,為了孟皓然身死,這氣數能均分給儒家眾人。
為了上蒼要是能重新選擇圣人,或許這驚天機緣會落在自己身上。
自私、虛偽。
這樣的人不需要憐憫,也不配為儒生。
陸無生抖了抖手中的柳條,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草棚下。
他很罕見的沒有殺人。
山腳下,此時安靜到了極點。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段,憑借一己之力,擊潰第二境界顯化的真身。
這已經不是什么奇跡了,而像是神話故事里,縹緲無垠的傳說。
在場的儒生們,怔怔的望著這一幕。
他們抓狂到了極點,卻又因為恐懼,根本不能發出聲音。
這柳條到底是什么東西!
竟然連他們身上的書生意氣,都能打散!
地面上,那位不斷叩首慟哭的儒生,如今已經半點書生氣都沒有了。
換句話來說,這已經不僅僅是問心自省。
反倒是像天罰!
上蒼震怒,直接收走了他身上的神通。
陳昂此刻,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草棚下的陸無生將藤條上的酒水甩干,原封不動的擦回到了腰間。
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沿著自己的草棚前方,劃了一條線。
雙目冰冷,望向山腳下的眾人,冷聲道。
“雞,我已經殺了。”
“這條線,是我給你們劃的。”
“誰要是不信,可以試一試。”
“但這一次,我不會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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