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這一走就是小半個月，他琢磨著自己不回去就不用教秦姝那個隱匿氣息的方法，這樣她還能老實待著不去找閻王。
在這期間，閻王也一直在尋找玄天道長，然而每次趕到總會晚一步。
到了最后，他只能想法子尋了個愿石多的家伙守著。
別處有什么意外都讓老崔去處理，他就只負責守著這個肥羊。
所以這小半個月，所有人都忙得分身乏術，只有他閻王可以理直氣壯的摸魚。
就在閻王守株待兔的第十二天，還真叫他蹲到了玄天道人。
玄天道人才剛出手，就看到身旁的空間顯現出一道身影來。
“玄天道人。”閻王直呼其名。
玄天道人臉色一變，一看就知道是他門下那個小兔崽子將他出賣了。
見他臉色不好，閻王樂呵呵地道：“我在這里等你，也不是為了跟你動手，不知能否私下聊聊？”
若是說這話的是其他鬼，即使是崔判官，玄天道人都會不假思索地拒絕。
但此時要跟他聊聊的卻是閻王，玄天道人難得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閻王見狀也是一愣，原本還想過他若是不答應要怎么辦，卻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好說話。
也因此，閻王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他們兩個尋了個合適的地方面面相覷，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眼見著沉默的時間有些過于久了，閻王這才笑了兩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對著玄天道人說道：“玄天道人，您乃是玄天門的祖師爺，怎的會來這里？”
玄天道人聽了這話，抬眼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他這話問得有些過于莫名其妙了。
“我又沒飛升，死了不轉鬼修還能去哪兒？”玄天道人反問道。
閻王被噎了個正著，他輕咳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咳咳……我是想說，你轉為鬼修修為也依舊高超，要那么多愿石做什么？”
玄天道人并未回答他，而是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后問道：“閻王，你也是被困在這里了一輩子嗎？”
閻王一怔，原本樂呵呵的臉也逐漸冷了下來。
他這樣的反應自然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玄天道人心中明了，笑了起來，“看來我沒說錯。你的修為再高，吸收再多的愿力，你依舊無法離開此界。甚至……你都入不了輪回。”
閻王看著他臉上的神色，突然臉上的凝重一松，看著玄天道人反問道：“你這樣問我，約摸是你自己無法離去了吧？”
玄天道人搖了搖頭，“閻王，你若是要跟我聊，我們就開誠布公好好聊。若是再這樣繞彎子，那本尊跟你也沒什么好聊的。”
閻王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他臉上笑意散去，變得鄭重了起了來。
“如你所愿。”
見著閻王答應下來，玄天道人也松了一口氣。
這一困惑困住了他上千年，此間或許只有閻王能給他答案了。
“我是無法如輪回，也無法離開此界，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達到了長生。”閻王回答道。
“那么你呢？你要那么多愿石做什么？”閻王話音一轉，又問道。
“為了提升修為。”
閻王眉頭一皺，“你要那么高的的修為做什么？”
玄天道人搖了搖頭，“你且等等，輪到我問了。”
閻王的眉頭頓時就皺得更緊了，但卻依舊點了點頭，像是默許了這個規則。
“此界是只有你不能離開，還是所有鬼修都無法離開？”
閻王搖頭，“不，所有鬼修都可以去凡間，包括我。”
閻王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玄天道人，他明白這小子是在跟自己繞圈子，但他卻隱隱猜到了些什么。
玄天道人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可若是再問得更詳細一些，他就要猜到自己的打算了。
“這回輪到我問了吧？”閻王笑著說道：“還是那個問題，你要那么高的修為做什么？”
玄天道人雙手抱臂，任由忘川邊上的陰風吹拂著他的頭發。
“修煉習慣了，就想看看鬼修修煉到盡頭到底是什么。”
“那么你呢？在你之上還有更厲害的鬼修么？”玄天道人問道。
閻王搖頭，“沒了，鬼界里的這些鬼修，即使一輩子勤勤懇懇，最終的修為也不會超過我。”
他無時無刻不在吸收愿力，而其他的鬼修只能通過愿石來修煉，自然永遠也追不上他。
“你是想飛升吧。”閻王突然又開口說道。
他的語氣十分平穩，這一句也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很顯然，他心中已經經過一番猜測，而這種可能又非常合理。
玄天道人抿著唇沉默了，良久，他才嘆了口氣，“所以，鬼界真的無法飛升么？”
閻王搖了搖頭，“鬼界自成一界，便是修煉地再厲害，也就如此了。”
玄天道人臉黑了，“本尊不信！”
閻王嘆了口氣，“你不信就自己試試，當修為不再靠自己修煉來提升，只能依靠愿力的時候，你還不懂嗎？飛升，和修仙，命運都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玄天道人的魂魄一陣虛幻，最終才終于穩住了身形。
他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伴隨著陰風陣陣，倒像是在悲鳴。
一千五百年前，他被譽為修仙界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過五百年，便修煉至渡劫期。
然而，他卻一直無法飛升。
無論他如何想盡辦法，他都尋不到那一股接引之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開始相信，修仙界真的已經接近萬年無人能飛升了。
即使是他這樣的天才也不例外，仙界徹底對著他們修仙界關上了門。
接下來的日子，他想盡了辦法，就連青老和朱雀老祖他都去問過了，根本沒有辦法。
轉為鬼修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后，做出來的一種選擇。
跟其他迫不得已轉為鬼修的修士不一樣，他轉為鬼修是自愿的。
因為多年前，他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有鬼修借助愿力飛升仙界。
他便干脆利落地舍棄了肉身，來到了鬼界。
既然此路不通，那他干脆就換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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