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來到第十五層。
十五層閣樓內。
缺了一臂的雷千鶴坐在案桌后，喝著酒。
他看向從樓梯走上來的蘇寒，饒有興趣道：
“你就是蘇寒？我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
“的確如此。”
“聽說你打敗了王仙之。”
“只在金剛境勝了王城主半劍而已。”
“你倒是謙虛。”
“剛才你和唐蓮在下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雷千鶴抬起手指，指尖雷漿凝聚成一團，雷電激蕩，散發出可怕的威勢。
“來，出手吧，讓我瞧瞧何為同境無敵。”
“這就是驚雷指。”
蘇寒饒有興趣，
“不錯。”
雷千鶴淡淡道：
“出劍吧。”
蘇寒看了眼腰間的桃木劍鞘，對雷千鶴道：
“今日登閣，我倒是忘記帶劍了。”
“不帶劍便想來與我一戰？”
雷千鶴臉色一冷，
“你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
“蘇寒不敢，不過除了劍以外，蘇寒倒也有一門雷法，請雷長老指教。”
蘇寒說著，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滋滋滋！
在雷千鶴驚訝的目光中。
他掌心出現一道道白色陽雷，雷霆攢聚，匯聚成一團白色雷漿，迸發出一道道白色電弧。
“這是……道法？！”
“你竟然會道家的雷法？！”
雷千鶴大為驚訝。
更讓他心驚的是。
蘇寒手中那團白雷，至純至陽，純凈的毫無瑕疵，雖然氣勢沒有他的驚雷指大，但卻暗藏毀滅劫意。
渾身籠罩白色雷弧的蘇寒微笑道：
“略懂一二。”
雷千鶴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可不是略懂一二的樣子，恐怕就連青城山的那些老道都沒你這等道法吧。”
“來吧，讓我看看是你的道家雷法強，還是我的驚雷指厲害。”
他一指點出。
紫雷大作，化作一道粗壯的紫色雷束筆直一線的轟向蘇寒。
驚雷一指撼乾坤。
蘇寒抬起手掌，輕道一聲：
“掌心雷。”
一條粗大如龍蛇般的白色雷霆從掌心轟出。
剎那之間！
兩道雷霆裹挾著毀滅之威對撞在一起！
“滋滋滋滋！”
“轟——！”
一時間，閣樓之內被白雷和紫雷分割開來，雷聲轟鳴，滋滋電鳴之聲宛若千鳥齊鳴。
兩股雷霆碰撞交錯間，整個雪月城沒來由的開始狂風大作。
天空中開始有烏云密布，天色昏暗。
一道道巨大的雷蛇在烏云中顯現，然后有沉悶的雷聲從天際傳來。
轟隆隆。
巨大的動靜也是引起了外城內城無數人的注意。
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百里東君，李寒衣等雪月城強者，全都齊齊看向散發著兩色雷光的登天閣十五層。
“那是十五層。”
“是誰在那里？”
“嘶，好猛烈的雷光啊，到底發生了什么？”
驚愕的人群中，一名白發女子也是抬頭看向第十五層。
她的臉上也是一臉詫異。
“那是……雷千鶴的驚雷指？但是和他對戰的是誰？”
“是誰有如此雷法？”
“國師齊天塵，還是青城山的老掌教？！”
……
街道上。
偶遇在一起的蕭瑟，李凡松，飛軒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
三人都有些震驚。
“這是……天地異像？！”
“是誰在搬雷？”
“這十五樓上的是誰在交手？！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動靜。”
……
趕到登天閣下的司空長風和尹落霞也是一臉驚容。
尹落霞驚愕道：
“那道紫雷是雷千鶴的驚雷指，但那道白雷是誰？雪月城還有誰有這等能耐？！”
司空長風眼眸微縮：“難道說！”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各自眼中的驚容。
“是那小子？！”
……
“嘭！”
天空中突如其來的一聲巨大的炸雷聲！
一道蜿蜒雷霆驟然從烏云中落下，轟然劈在登天閣上！
“我去！”
“怎么回事？！”
“嚇死我了！”
不少人都被這一下給嚇了一跳。
蕭瑟仰頭看著樓頂。
雷光四散間，焦氣升騰，登天閣的十五層被劈開一個大洞。
外人還是看不見里面的場景，只能看到刺眼的雷光。
唐蓮聽到樓上的動靜，忍不住跑上來看看，結果還沒登上樓梯，便被十五層內密布的白色雷弧給逼退了回去。
他有些吃驚：
“這不是雷長老的驚雷指，這股白雷是……？”
此刻。
一片狼藉的十五層樓內。
在適才的一擊對拼過后。
雷千鶴抬起的左臂落下，袖袍盡毀。
他渾身閃爍的白色雷弧令他不時的麻痹抽搐，腳下也是焦黑一片。
但他一雙眼眸卻是無比炙熱，充滿癡迷的看向蘇寒手中那團激蕩閃爍的白色雷霆，喃喃道：
“恢弘浩大，統攝萬法，駕馭萬雷，這才是真正的天雷正法，”
“我的驚雷指在你的雷電面前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小子，你這是什么雷法？”
“五雷正法。”蘇寒道。
“五雷正法……原來如此。”
說著，雷千鶴自嘲一笑，
“果然無論我的驚雷指修煉到何種程度，都達不到接近于‘道’的境界。”
“什么‘九天驚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萬’啊，不過是我一葉障目，孤高自傲罷了。”
“小子……是你贏了。”
蘇寒收回手，散去一身刺目的雷霆。
“承讓了。”
承認自己敗了后，
雷千鶴沒有再和他多說什么。
他昔年因為趙玉真一劍，而失了戰心，境界一落千丈。
今日又因為和蘇寒對拼道法，指玄對金剛，而且輸了，而且是輸給了一名年紀不過二十的年輕人……
輸了以后，說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更別說是前輩輸給晚輩……
雷千鶴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樓去。
在半只腳踏入樓梯時，雷千鶴停了下來，背對著蘇寒問了一個問題。
“適才那一擊，你用了幾分力？”
蘇寒想了想，回答道：
“約莫五成。”
其實是三成。
聽到這個答案后。
雷千鶴搖頭苦笑一聲。
“李寒衣還真是收了個不得了的弟子。”
“劍術與道法雙修，不知有朝一日，你與那趙玉真之間是否會起一場大道之爭。”
“不過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是無關了……”
說完這句話，雷千鶴搖著頭，身形稍顯佝僂的順著樓梯走下了十五層。
走下樓梯，來到唐蓮駐守的十四層后。
他一頭白發變得愈發灰白，雙眸無神，眉眼間滿是落寞黯然，一身境界也是從指玄境跌入了金剛境。
“雷長老……”
唐蓮見到這樣的他，頗為心驚，又不知說什么為好。
雷千鶴從他身旁走過，聲音落魄道：
“以后別叫我長老了，我沒這個資格。”
“這江湖……以后是你們年輕人的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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