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宮十一口腔里的血，終于止不住咳出來。
他單膝跪下，手一翻，便以一根長桿，勉強支持住身體。
如此這般，便改換成他，得以仰視的姿態看向卓開天了。
卓開天又上前一步，悠哉悠哉道：“放心，你出事的消息，現在已經傳回青玉幫了。”
“林川當然還活著，但就看他，敢不敢來面對我了。”
“我會當著你的面，親手解決了他。”
“當然，你運氣比他好，還有一條活路。”
“就看你，要不要選這條活路了……”
卓開天說完，又仰頭看了眼那棵老銀杏。
“這老東西也是神奇，竟然能從大地之中，源源不斷地獲取生機。”
“只要你能說服它，認我為主。”
“我不僅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甚至，可以把你兒子，也還給你。”
宮十一進這院落的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絲奇怪——
當時沒有細想。
現在才想起來——
是這老銀杏有些奇怪。
以往過來時，都會和他說上幾句。
這次，老銀杏一句話也沒有說！
想來……
在他來之前，卓開天已經與老銀杏有過交集了！
這老銀杏也是神奇。
當初林川想要它認主，它傲骨錚錚沒有答應。
現在卓開天也想要它認主……
顯然，它也沒有答應！
到這時，宮十一倒真有些后悔了。
當初老銀杏想認他為主的時候，他啥也不懂，給拒絕了。
現在看來……
或許真的是他，太無知了！
當時老銀杏就斷言，他會后悔。
而現在的宮十一，也確實后悔了……
他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林川確實是一個很強的靠山。
可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這世上，永遠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宮十一內心百轉千回。
他抬眼皮看了眼卓開天，突然也仰起頭，看向這棵沒多少葉子的老樹。
他忍不住地，在心底問：
“老伙計，如果現在我說后悔，你還愿意認我為主嗎……”
這是宮十一最后的希望。
當初林川來這院落的時候，老銀杏就說了。
只要認主了，這老銀杏就能挪動位置。
它能帶著宮十一逃命！
然而這一次……
老銀杏的聲音，始終沒有在腦海響起。
倒是卓開天的聲音，又漫不經心地響起：“看來你還是沒把我放回事啊？”
“你覺得有我在這里，我能眼睜睜看著這老東西認你為主？”
“……”宮十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然而卻突然從那院墻之上的方向，聽到一道跋扈囂張的聲音——
“現在一個融合中位面的小屁孩都這么囂張了嗎？真是比我小時候還囂張……”
這當然不是林川的聲音。
宮十一循著聲音看過去。
就看到，一位頭頂戴著孫悟空的金箍兒，長相卻十分普通的青年，正悠哉悠哉坐在那院墻之上。
一邊看戲，還一邊擺動著雙腿。
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那人見他看過去，還愣了一愣。
而后朝他擺了擺手。
而后又猛地跳起來，對著一旁的空氣道：“臥槽！他看到我了？！”
一旁空氣，也就是虛態的林川，悠哉悠哉表示：“沒事，剛剛看到而已。”
“不是，大佬？您這是……”
“你剛剛打嘴炮不是打得挺開心的嗎？嘲笑人家‘位面之子’就一純沙貝？”
林川斜他一眼，眼神揶揄：“現在正好，給你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去吧！”
說著。
他直接就是一腳，把這貨給踹進那院落之中。
林川本來還擔心，不知道老銀杏會不會把秦知行趕出去。
不過好在，那老東西并沒有多管閑事。
然而被踹進院落的秦知行就尷尬了。
他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略顯狼狽的宮十一。
又看了眼那詭異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小僵尸傀儡。
最后看向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正面無表情盯著他看的，那十歲小孩。
秦知行訕訕地擺了擺手：“嗨，你們好……”
“內個啥，我路過……”
說著，他突然敲了敲自己頭上的金箍，然后一本正經表示：“內個啥，其實我腦子不好……”
緊接著，又是一陣擺手，轉身就準備跑：“走，走了哈，回見！”
說著，便撒起腿就開始跑！
開什么玩笑！
他嘲笑那“位面之子”的說法，純純是說給林川大佬聽的啊！
那小子都把林川大佬嘲諷成什么樣子了！
他之后還得跟著林川混呢！
自然打打嘴炮幫忙找回面子！
反正打的嘴炮也就林川能聽到！
可誰成想，林川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他給賣了？！
這尼瑪！！
他打嘴炮的時候確實是嘲笑那“位面之子”來著。
但實際上……
特喵的他又不傻！
他遠遠地都能感覺到——
那家伙身上，強大的死氣！
他能感覺到……
那家伙很強！
一個十歲孩子，強成這樣！
而且談及林川，還那么囂張！
他甚至真的有點懷疑……
這小子，該不會真是什么“位面之子”吧？！
正一邊想著一邊跑，他的好友頻道又收到林川的消息：
【加油干，我看好你哦，如果沒死的話，說不定能突破極限：）】
“我尼瑪？！！”
秦知行當即一聲崩潰怒喝。
朝著院墻之上一看，哪里還能看到林川的身影！
這尼瑪……
他啥準備都沒有就讓他突破極限？！
這確定不是直接讓他去送死？！！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林川，依舊以虛態站在院墻之上。
卓開天那番話，倒是讓他內心生出許多想法。
他越想越覺得——
卓開天身上的種種，確實有些太詭異了！
要知道——
即便在本源位面，他也僅僅只見過冰火太極。
而生死太極……
那是多高端的東西啊！
偏偏卻被融合中位面的一個小屁孩，卓開天給弄出來了！
還有當初焚燒卓開天，他一口氣掠奪了一萬生氣！
還有兩次卓開天死后，火球都沒能將他焚燒殆盡，還剩下一顆，由他的心臟轉化而成的秘寶！
卓開天之心！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玩家能如此特殊！
還有之前天通苑那大量的死氣，還有那遍布天通苑的太極生死蠱？
包括當初在那血池之中時……
林川之所以能搶卓開天的機緣，很重要的原因也是——
他手里的養尸球，也就是那顆從世界主權秘境獲得的，卓開天之心，率先失控沖進了血池之中！
可以說，要不是有那顆卓開天之心，也就是養尸球。
林川根本都沒可能將生死太極融入火球！
卓開天……
這個人真的太詭異了！
而他說的那番劉秀與王莽的論斷……
顯然不是純粹因為他狂妄囂張！
而是……
如果說，“林川”的存在，是殺神為了擺脫殺戮游戲而創造出的工具。
那么，殺戮游戲本身，會那么輕易，讓殺神擺脫它嗎？
從這樣的角度來看……
卓開天，他或許，真的是所謂“位面之子”！
是真正，被殺戮游戲眷顧的所在！
他和林川的關系，或許還真就像歷史上的劉秀與王莽一樣！
他就是歷史上的劉秀，是被殺戮游戲罩著的，位面之子！
想到這里，林川整個人都有些恍然！
他突然回想起，殺戮游戲降臨之初，他去卓家地下防空洞過一夜的場景。
那一夜，那防空洞，發生了挺多事的。
他靜靜地在一個角落看戲；
卓開天也靜靜地呆在一個角落。
他與他之間，即便處在同一個密閉空間，卻仿佛沒有任何交集。
然而現在再回首……
誰又能說，那不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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