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睜開丹鳳眼的洛青風有些迷茫，感覺到自己是躺著的狀態，想了想，兩只手撐起腰背半坐，小心環顧周圍；
木床、柜子、沒點燃的蠟燭......
還有從窗口灑進來的陽光；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外面好像有吵鬧聲。
對了...自己睡過去之前，見到了灰色流光...
“是那個人帶我來的么？”
她蹙眉喃喃，想起灰衣老者那雙陰鷙兇狠的眼神，不由有些慌亂。
未曾摸清楚情況，洛青風身體繃緊了些，向著墻壁靠去。
‘哥哥在哪里？’
緊緊挨著墻的小姑娘攥起了拳頭。
這時，有腳步聲在外面響起，洛青風小心看著門口，指節捏的泛白。
“青風！你醒了啊？”一個身姿挺拔的粗衣少年站在了房門處，嘴角有爽朗的笑。
“呼...”見到這熟悉的身影，洛青風舒了口氣，“哥哥！”
隨著少年走近，攥著的小拳頭松開了。
少年到了床鋪旁，振奮道：“青風！我們以后可以修行了！是真的！我們可以修行了！”
“哦...”小姑娘悶悶道：“跟那個人嗎？”
“是啊！他肯定很厲害的！你聽沒聽到外面的說話聲？我告訴你...
“這里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百個左右的人，有和我差不多大的，有跟你差不多大的！”
司馬信抓住洛青風的小手，目中有難掩的興奮，激動說著：
“我比你醒的早一些，剛才在院子里跟那些人聊天，我發現一件事，他們也是被那老頭帶回來的！
“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來修行的！”
小姑娘抿著嘴，悶悶不樂。
激動的司馬信沒注意這細節，此時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疑惑：
“就是不知道那人帶我們來之前說的要求是什么？我問了一下別人，他們也不知道，唉，煩得很。”
“哥哥...我們回去吧？”洛青風小聲說了句。
“回去？為什么要回去？”
司馬信搖頭道：“回去了能做什么？幫人搬東西，趕野狗趕大鵝？多無聊...多沒勁...
“我已經受夠了那樣的日子了！好像一眼就能看到頭！受夠了！
“青風啊，你還小，可能不懂我的意思，我跟你說句真話，那樣的生活...
“不是闖蕩江湖。”
洛青風聽的有些難過，低下小腦袋，“可是...我覺得那樣很好哩...哥哥，我不喜歡那個人...”
司馬信無奈揉著她的頭發，溫柔道：“青風，不管那人是什么樣的，只要他能教我們修行，就好了呀，是吧？
“哥哥不想一輩子都沒出息，你想啊，要是我們成為修行者，有了神通術法，該多厲害？
“那時候...我們就不是凡人了！就真的可以闖蕩江湖去了！
“而且，說不定路上都不是騎馬，是飛！
“所以啊，這樣不好么？”
洛青風依然低著頭，小嘴噘著。
司馬信激動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輕聲道：“還有，就算不愿意待在這，我們好像也回不去了。”
“為什么？”小姑娘疑惑道。
“哼。”司馬信搖搖頭，“剛剛有個膽子不大的家伙醒過來轉了圈就哭著說要回家，結果他走到門口就被人一掌打了回來；
“那人輕飄飄的一掌，直接把那膽小鬼打飛起來...太厲害了，他肯定也是修士！
“你知道么，這大院子的門口有那人守著，所以我們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
“就算能走出院子，也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還是不是洛陽？
“既然如此，我們兄妹二人不如既來之，則安之，等完成那老頭說的要求，我們就能修行！
“再等我們厲害了，會了神通法術，那時候...
“哥哥帶你去闖蕩真正的江湖，去比洛陽城還大的天地看一看！
“好不好？”
司馬信神采飛揚，像是回到了一年多以前耍樹枝的那一夜；
那夜，他的江湖因為多了一個妹妹，便仿佛有了無邊的活力；
意氣風發。
“好哩。”洛青風猶豫說了句。
這時，司馬信在衣襟里摸索了下，取出了一塊包裹著油紙的東西，有他手掌大小，笑道：
“猜猜看，這是什么？”
洛青風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奇道：“吃的...餅么？”
‘可是餅好像沒這樣的味道...’她暗暗想著。
司馬信不賣關子，將油紙扯開，露出了里面一只冒著熱氣的大包子。
“肉包子。”洛青風睜大了眼睛，吞了下唾沫。
“是啊。”司馬信感慨般嘆了口氣，“我們幾乎天天吃硬餅，這東西，一年多時間，好像才吃了三次。”
因為沒什么錢，所以那三次都是存了許久的錢罐子才狠下心吃的肉包子。
滋味太香了，兄妹二人吃的次數少，但是味道卻怎么也沒法忘記。
“吃吧。”
司馬信神色溫柔，把包子遞給了小姑娘，看她小口小口吃著的乖巧模樣，不由目露寵溺，又高興道：
“以后在這里，肉包子什么的，有很多！庭院角落里放著一個大架子，上面好多好吃的，包子，花卷，還有肉哦！一大塊一大塊的肉！
“香噴噴的！
“就放在那，隨便我們吃！這里的條件...簡直了！”
來到這里不僅有機會修行，還有以往只能想想的各種食物，還有干凈的棉被床；
全新的環境，全新的人生，仿佛充滿了希望，無趣的人生一下就有了色彩；
司馬信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至于那灰衣老者說的要求究竟是什么，他好奇之余其實也不愿想太多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要達到要求！
因為只有那樣，才能改變蒼白到沒有顏色的人生。
‘老頭神神秘秘，我才不信有什么要求能難得住我，呵呵，總不會是讓我們這些人去殺人吧？’
司馬信笑了笑，等到洛青風滿足吃完包子后，便一把將她拉起，帶著走出了房門。
到了外面，小姑娘就看到了許多孩子、少年人；
有男有女。
他們彼此聊著天，絕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滿是憧憬、渴望。
“真想早點知道老頭的要求啊。”司馬信小聲道。
這時候，那庭院大門處，一個灰衣老者慢慢走了進來。
門口守著的一個中年人對著他恭敬行禮，“陳長老。”
老者輕輕點頭，徑直走入，看著庭院內的孩子們，看著那一張張帶著期待的面孔；
他冷冷笑了聲，行走之中，無聲說：
“真是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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