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天穿上衣裳出來，就見到村民在門口圍著，不時指指點點的。
韓素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靠在豬圈的墻上，一副痛苦欲絕的模樣。
他趕緊走上了前，發現那兩頭豬倒在一邊，嘴角還溢出著血，沒有了氣息。
手慌忙放在了豬的身上，一個聲音浮現在腦海。
——“毒殺！”
再未得到任何信息，顯然沒救了。
這是嫂子的希望，想起她聽到懷孕能快下豬崽時，那高興的表情，就感到陣陣心痛！
做出這樣的事，無疑是在斷了一個人的生活！實在太狠毒了！
首先意識到應該是昨天李富貴那群人的報復，但不排除白大娥母女二人以及二狗。
還有面前這些村民，他深知看不慣人好的嫉妒心理有多扭曲！
韓素紅流著淚自責道：“小天，都怪我沒有早起，沒有看護好你的三馬子……”
牛小天倒沒注意，轉過頭見到輪胎被扎破了，儀表盤也毀了，地上露著柴油。
他壓抑著一股火氣，安慰道：“嫂子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咱們再買新的。”
“好一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錢人！”
一個五十多歲的壯漢走上前道，“韓素紅，你主動要給我養豬，現在卻死了，是不是要賠我錢？”
韓素紅唯唯諾諾地卻不知道怎么開口，這個賬她認，畢竟這不屬于她的東西。
牛小天開口道：“建生叔，錢我替她賠，你說個數吧。”
對方是養豬大戶，在村里排的上號，為人還算比較好說話。
當時豬肉價格暴跌，他連豬飼料都喂不起了。
韓素紅就主動提出幫他養兩頭豬，得到同意后便帶了回來，否則也能回籠部分資金。
“我就怕你們賴賬，看你們也不容易，就賠五千塊錢吧。”李建生說道。
牛小天不由得松了口氣，如果按照現在的行情和重量，起碼要翻兩倍還多。
猶豫了下道：“我現在沒有那么多錢，緩幾天行嗎？”
“行，你們……把這兩頭被毒死的豬埋了吧，另外我把你的三馬子推到我那修修。”
李建生擺了擺手，有點不舍得這被毒死的豬，畢竟也能賣不少錢。
不過這么多人看著，萬一舉報他出售毒死的豬，就賠大了。
“謝謝了建生叔。”牛小天起身。
韓素紅也趕緊擦了下淚，到了聲謝謝。
“也算為昨天帶你娟姨回來的感謝了，她說你挺猛的。”
李建生擺擺手，期許道，“等你有空了來我家，我有事給你說。”
“……”風韻猶存的娟姨是他老婆，比他年輕十幾歲，不過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這形容詞，很容易讓人誤會，不知道他有啥事。
一群人很快散去了，該種地的種地，該蹲墻頭旮旯暖和的暖和。
牛小天小心道：“嫂子，想開點，別人就是看不來咱們好，咱就要拿出一股勁活好了給別人瞧瞧！”
他生怕她再想不開。
韓素紅胸口還在起伏著，用手擦了擦淚水道：“小天，嫂子不會做傻事的，這個豬還能賣錢嗎？”
牛小天搖搖頭道：“雖然很多養豬的都出售病豬和被毒死的豬，但讓人吃了，那不是在害人嗎？咱不能干這個事。”
韓素紅有些遺憾，點了點道：“我也不懂，沒事，那你埋了吧，你還想吃蔥花餅嗎？”
“呵呵，想吃，只要是嫂子做的，粗茶淡飯，什么都行。”
牛小天笑了笑，先不急于上山找藥草，以后估計也用不到豬圈了。
可憐的兩頭豬，還沒見到自己的寶寶就死了，不過也難逃被宰殺的命運……
門口就是一片空地，他也懶得費勁，就開始挖了起來。
韓素紅卻偷偷溜了出來，跑進了鄰居家中，對著一個精瘦的黃臉婆道：“王嬸，我能借你家一點面嗎？”
王嬸冷嘲熱諷道：“我還以為你家有錢了，感情連五千塊都掏不起，借了你米拿什么還給我？跟你做鄰居真是倒霉透頂了，天天被要債的攪得不得安生，趕緊滾！”
韓素紅仍站在原地，抓了抓褲子道：“我家有洗衣機，我能給你洗衣裳，你借一點吧。”
如果不是做了一個決定，她也不會來向一毛不拔的王嬸借面。
“用不著，我自己用手就行了，你這小娘們什么錢都想賺，怎么不去賣啊？”
王嬸忽然目光一轉道，“我正好想吃西瓜了，你家地里不是種了一些嗎？就用兩個換吧。”
韓素紅低著頭，這才想到西瓜熟了，盡管西瓜價值遠遠超出她要借的面，還是同意了。
牛小天挖著坑，有好幾個村民想著高價回收，都被他拒絕了。
他能對李富貴那些混混下狠手，但不能去害無辜的人，那些村民說了幾句難聽話走了。
等返身回來想撒點石灰，卻沒看到韓素紅的身影，灶房的面粉袋子是空的……
“小天，你弄完了？”
韓素紅想將面粉藏在身后，還是被他一眼看到了，低聲道：“我去王嬸家借了點面，我趕緊給你做飯。”
她的手腳很麻利，馬上倒上水開始做了起來。
牛小天嘆了口氣，能從王嬸那種人身上借到東西，指不定挨了多少尖酸刻薄的語言。
在坑里撒上石灰，埋了死豬，進了院子后。
香氣已經從鍋上傳出了，旁邊還炒好了一大盤雞蛋。
有些驚訝道：“嫂子，你怎么做了這么多雞蛋？”
“我給你補充下營養。”韓素紅還開玩笑道，“省得你晚上自己偷偷干壞事，我都聞到氣味了，蔥花餅也好了，趕緊洗洗手吃吧。”
牛小天又是一驚，這話她怎么從她嘴里能說出來，又感到極為窘迫。
紅著老臉，拿起蔥花餅，就著雞蛋吃著。
韓素紅蹲下身子，在缸子里和著面。
那白色寬松背心的領口又一張一合的，隱隱約約顯現出大半個傲人山巒。
“嫂子的餅真大、真軟，真香！”
吃過飯后，牛小天拿上了鐮刀，就去了后山。
韓素紅看著幾乎沒動的雞蛋，都倒進了餅里卷起來吃了進去。
因為她沒怎么吃過雞蛋，單純吃還有嘔吐的感覺，連灌了幾大口水。
接著到地里摘了十幾個成熟的西瓜，地不大，種的并不多。
還給王嬸兩個后，借了一輛自行車，就推著朝鎮上走去。
她真實的意圖是想賣血，聽人說一次能賣一千多呢。
這錢可不少，也不用小天有那么大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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