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怎么在這里淋著？小心生病了！”
韓素紅趕緊過去，要為他遮擋住雨，也想到他只有一把傘給了自己。
牛小天瞧她一臉關切的神色，那濕潤的眼睛似乎柔情似水一般，頓時露出了笑容。
“下雨激起了我詩興大發，我正在醞釀。”
“那你醞釀出來了嗎？”
“剛才還沒有，看到你后就有了。”
“那我倒要好好聽聽。”韓素紅一臉認真。
牛小天清了清嗓子，極富有感情道：“抬頭沉甸甸，低頭沒腳尖，跑步常打臉，側臥溢床沿。”
韓素紅皺了下眉頭道：“這是啥詩，咋跟我聽的不一樣？”
牛小天笑吟吟道：“這也算是一個謎語，打一個女人身體的部位。”
韓素紅思考著抬了下頭，又低下了頭，被那傲然的山巒擋住腳尖后，臉旋即紅了。
“你就沒個正形！”
“嘿嘿嘿……”
牛小天笑著將雨傘接過來，胳膊摟住她的肩膀道：“嫂子，還疼嗎？”
韓素紅一點也不想提這件事，瞪著了他一眼，低著頭沒回話。
牛小天裝作有意無意，用自己的小圓蛋碰了碰她的大圓蛋。
韓素紅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
“怎么了？”
牛小天無辜道：“雨傘太小了。”
“那我出去淋著吧。”韓素紅加快了腳步。
“別別別。”牛小天趕緊老實了。
路上的村民，此刻趕著排車，將西瓜搬運了下來。
他們穿著雨衣，條件不好的只披著塑料布，渾身泥濘，顯然是山路滑摔倒過。
“爸，別人都在家里休息，為什么咱們要這么累？”
“小天聯系好了大老板，三天之內就來了，不能耽誤了。”
“你都摔到腿了，他還不一定認識人呢。”
談話的兩人并沒有看見他倆，趕著車向大隊院而去。
韓素紅沉默片刻道：“小天，他們這么相信你，到時候你該咋交代？”
村民們并不關心他與村長的賭約，只想把辛勤勞動的果實，能賣上一個不錯的價錢。
牛小天此刻很有壓力，又松了口氣，也不用自己去催促他們搬運西瓜了。
“嫂子，咱們也打一個賭怎么樣？如果有車隊來拉西瓜，你就不要再看守果樹了，如果你贏了，你說一個條件。”
“好！”
韓素紅應了聲，猶豫道：“我要你離開村子，自己到外面找份醫生的工作吧。”
“為什么？”牛小天不敢相信她會說這句話。
韓素紅意識到以他的個性，還會與郝有才有矛盾，那就很難調和了。
村長有錢有勢，他一個窮小子，怎么能斗得過？
她也沒解釋，只是道：“你既然打賭，我說這個不行嗎？”
“那你輸定了！”
牛小天很不高興地將傘塞到她手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前。
韓素紅想到剛才蹲在后面淋雨的身影，顯得孤伶伶的，不禁嘆了口氣。
到了家后，見他提著兜子出去了，問道：“小天，你去哪呀？”
“你不是想讓我走嗎？不用你管吧？”牛小天胸口起伏了下離開。
韓素紅鼻子一酸，不知道他還回來不回來，心里一陣發慌。
回到家也沒有做飯，就坐在床頭，望著他買來的電器怔怔出神，淚水又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牛小天來到了二叔家院外，里面二嬸正在歇斯底里地吵著，還伴隨著孩子的哭聲。
“你就是一個窩囊廢，一輩子老實，還落不下好！”
“小賣鋪沒了，就靠種地那點錢，以后怎么養活孩子？”
進去后，就見二叔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卻一句也不吭。
看來他們走后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哥哥來了，媽你別吵了。”牛大義擦了一把眼淚道。
“牛小天，你瞧見我們小賣鋪要被收走了，你滿意了吧？”
王金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你父母得癌癥，我們還給過三萬塊錢！別的親戚欠你們，但我們可不欠！”
牛建國猛地站起身，捏緊拳頭。
“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打老婆是好本事，來呀，有種就把我打死！”
王金玲將瘦弱的身子頂在他胸膛挑釁著。
“你們別吵了，嗚嗚嗚……”
牛大義和弟弟牛大忠抱著他們的腿哭著。
牛小天內心唉了聲，貧賤夫妻百事哀，在山村里展現得淋漓盡致。
“二叔，二嬸，小賣鋪不用給了……”
“你說什么？”
牛建國驚了一下，趕緊走上前道：“小天，你叫我二叔了？”
“是，我不知道以前你們給過錢。”
牛小天展開兜子里的錢道：“我是來還你們錢的，多給兩萬就當這幾年的利息吧。”
王金玲臉色緩和了，有些吃驚他會給這么多，想要拒絕但實在抵不住這誘惑。
想要說兩句好聽的話，但這幾年也沒給他好臉色，一時開不了口。
“不行不行！這些錢你留著吧，你都到結婚的年齡了，買房買車都需要。”
牛建國連連擺手，接著道：“我準備去打工了，一個月怎么還掙不了兩三千塊錢？”
在一旁的王金玲都快急死了，一直拉扯著他的衣服，卻根本得不到理會。
只有道：“你都成羅鍋了，誰還要你？”
牛小天有些心酸道：“哪也不用去，我能賺錢，就讓我以后孝敬你們吧。”
牛建國升起愧疚之情，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嚎啕大哭道：
“小天，我對不起你父母啊，我再掏兩萬說不定他們就能活下來了。”
“兩萬塊錢杯水車薪，是解決不了的……”
牛小天傷感道：“誰也不能為了別人放棄自己家庭，這我理解。”
王金玲很關心另一個問題，問道：“小天，你說小賣鋪不用交出去了，是咋回事？”
于是牛小天便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二叔一家又是一陣喜出望外，沒料到村長會被說得吃癟。
對他們來說，村長可謂就是天，怎么能反抗得了？
“小天，真是有本事了，別在院子里淋雨了，快，趕緊進屋吧！”
王金玲變得極為熱情道：“我給你們殺一只雞，晚上就在家里吃飯。”
牛小天想到分野豬肉，二叔來找自己卻沒落下，更是慚愧。
忙道：“不用不用，簡單做點就行了。”
“這怎么能行？今天可值得慶祝！”
牛建國嚴肅的臉很快融化開，堅定道：“咱叔侄要好好喝上一頓！”
牛大義和牛大忠一聽能吃肉了，發出了歡呼。
進了屋子后，就發現有些冷，房頂滲透下著水滴。
地上擺了幾個盆子接著，不時發出嘀嗒的聲響。
“房子漏水，沒有擋住嗎？”
“你二叔腰不好，不能受涼了，在陳林波那兒花了不少錢了，都治不好。”
王金玲解釋道：“我本來想上房頂的，滑了一跤扭到腿了。”
牛小天內心一動道：“我給你倆看看吧。”
牛建國搖頭道：“老毛病了，治不好了，你看不好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牛小天道，“二嬸，我給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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