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蘭廷這朵奇葩,殺人如斬雞,毫無律法與道德觀念;同時,他戲又多,平日里骨頭沒有二兩重,一副半死不活模樣。

    “你的眼睛……”

    “沒事,濺了點血。

    ”席蘭廷語氣淡淡。

    暮春夜風,溫暖和煦,商鋪屋檐下稀薄燈影里,閃過晚歸的家燕。

    不遠處的街樹,是一株梧桐,翠枝茂密,綠葉扶蘇。

    夜景并不熱鬧,靜得連風聲也無。

    云喬沉默不語。

    席蘭廷漠然坐著,沒有半分忐忑。

    片刻之后,席蘭廷的隨從席尊把汽車開了過來,神色焦急:“七爺!”

    “我沒事,就是有點腿疼。

    ”席蘭廷道,“帶水了嗎?”

    席尊跟了他多年,一眼瞧見了他手上還沒有擦凈的血跡,當即會意,從車子副駕駛旁邊找到了一個水袋。

    扒開塞子,倒出來微涼的水。

    席蘭廷看了眼云喬。

    很奇異,他什么也沒說,云喬卻懂了,上前接過水袋,小心翼翼倒在席蘭廷手上。

    他慢條斯理把手上血跡洗了。

    指縫間還有,洗不掉。

    席蘭廷看著那指縫,有心把手指剁了了事。

    “行了吧?”云喬問。

    席蘭廷:“湊合。

    ”

    這哪里是七爺,分明是七小姐。

    云喬覺得,這種處處挑剔的大小姐,又作又嬌,不管長得多天仙,都夠煩人的。

    隨意擦了擦手上水珠,席蘭廷又沖席尊伸手。

    席尊跟云喬的感覺一樣,哪怕這祖宗什么也不說,他一抬腕一揚眉,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所以,席尊把車鑰匙給了席蘭廷。

    席蘭廷走過去,打開了駕駛座車門,對席尊道:“那邊有幾個雜碎,處理掉。

    我不想警備廳的蠢貨找上門,也不想再見到日本人,明白?”

    “是,七爺!”席尊畢恭畢敬回答。

    席蘭廷點頭,一腳踏上了汽車,卻見云喬還愣著,手里拿著那個牛皮水袋,他便道:“上車。

    ”

    他站在街道的外側,不遠處路燈橘黃色的芒,落在他頭臉上。

    他俊朗側顏精致,一雙手極其優雅搭在車門上,眼睛被燈光染成淡淡琥珀色,像貓。

    云喬望著他,又看了看席尊遠處的背影,突然說:“我去幫幫席尊的忙,七叔您先回去。

    ”

    席蘭廷:“你幫不上,聽話。

    ”

    聲音不高,帶著莫名的力度,令人臣服。

    云喬在他跟前,總有點“力氣使不出來”的錯覺。

    不需要她有什么能耐,在他跟前,聽話即可,做他用得順手的傀儡。

    他的……奴。

    她激靈了下,再次看向席蘭廷。

    席蘭廷那雙好看的眸子,靜靜落在云喬身上。

    夜晚的燈很黯淡,宛如在他身上批了迷蒙的紗,他的英俊更添一成,有種莫辯性別的風華絕代。

    云喬很突兀想:“若睡了這樣的男人,是我占便宜吧?”

    這種想法太過于驚世駭俗,云喬打了個寒顫,懷疑自己被人下了迷魂術。

    然而,這想法像一只藏在暗處的狼,嘗到了血肉滋味,哪怕被趕走了,也會悄悄溜回來,貪婪看著席蘭廷。

    云喬拉開了車門。

    當她得知是席蘭廷自己開車,云喬又后悔了。

    席蘭廷開車時候,也是依靠著車座,渾身就好像骨頭要散架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