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悶,外面樹葉低低垂著,無精打采。

    氣溫不低。

    云喬從四房出來,去南苑。

    路不長,她走得也不算快,但不知不覺一身汗,貼著她襯裙。

    “要是沒席家這些事,這個時機上山,肯定很舒服。

    ”

    她邊走邊想。

    山頂的寺廟,有外婆投錢建的,最頂端的小院子是留給云喬的。

    山頂終年寒冷,盛夏也要穿件長袖衣裙,一年至少八個月白雪皚皚,是避暑最好的地方。

    “等席家的事情理清眉目,我仍可以過最好的生活,和從前一樣。

    ”

    她加快腳步,忍著一身濕熱,往姜氏兄妹那邊去了。

    沒人在家。

    小院門落鎖,靜悄悄的。

    云喬猶豫了下,翻墻而入。

    院墻兩米,她足下一撐,輕輕松松過了墻頭。

    院內干凈,小徑打掃得不留片葉;回廊之外種滿了花,這個時機團團盛綻,姹紫嫣紅。

    然而多卻不亂。

    云喬如果沒有記錯,姜氏兄妹住在這里,只有一名負責做粗活的老媽子,替他們打掃、漿洗。

    能維持這般井然有序,姜氏兄妹生活應該很規律。

    她繼續往里走。

    走了幾步,她就不走了。

    花壇深處,一簇簇芍藥開放著。

    花瓣大而蓬松,軟軟垂落,遮住了一根根思如蛛網的絲線。

    絲線透明,再往前走,不是被這絲線割傷,就是觸動室內其他機關。

    “手藝不錯。

    ”

    這對兄妹,北平來的高官子弟,自視甚高的大少爺、自信開朗的貴小姐,云喬對他們倆興趣不大。

    哪怕姜燕羽示好,云喬應對也是懶懶的。

    誰能想到,他們院子里藏這樣高明的機關?

    這是提防誰?

    云喬原路返回,退到墻根再翻出去。

    快步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她喊了長寧和靜心:“靜心隨我出門;長寧去見錢叔,叮囑錢叔萬事當心。

    ”

    頓了下,云喬又道,“我想起一件事:當年雁門的五爪燕,死因不明不白。

    外婆說,雁門內部傳是被人暗算……”

    五爪燕,就是飛雁的師父,雁門上一任幫主。

    若是真的,飛雁可能把跟雁門有關的人都當做仇敵。

    短兵相接,他會痛下殺手。

    要不然,他能兩年多不露面、不接觸嗎?他可是五爪燕唯一的繼承人。

    長寧道是。

    云喬帶著靜心,下樓時跟傭人說,她要出去逛街,讓靜心幫她拎東西。

    走到四房門口,發現停了輛汽車。

    席尊下來,對云喬道:“云喬小姐要出門嗎?七爺說,若你要出門,這輛車借給你用。

    ”

    云喬:“替我謝謝七爺。

    不過,我去的地方,越是低調越好,汽車恐用不上。

    ”

    席尊不糾纏。

    他只是道:“云喬小姐也請上車,我送你們去大門口。

    ”

    走過去蠻長一段路。

    云喬這次沒拒絕,帶著靜心上了汽車。

    他們到大門口的時候,還遇到了長寧。

    長寧腳步很快,也只是剛剛到。

    長寧已經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云喬見狀,對席尊道:“今天七爺不出門吧?”

    “這幾日都不出,七爺又不太舒服。

    ”

    “那你這車,能否送送長寧?她那邊可以去。

    ”云喬道。

    席尊道是。

    長寧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了句:“謝謝尊哥。

    ”

    席尊聽著小丫頭說了句人話,從前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去哪里?別客氣,這車今天都給你使,我是司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