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徐家的時候,徐家老太爺剛剛午休醒來,傭人讓他們稍等。

    約莫等了半個鐘,徐老太爺出來了。

    幾個人見禮,徐老太爺熱情和氣,把他們當孩子似的夸了一通。

    然后,徐老太爺的大孫子,也就是徐寅杰的大哥,也來陪同,招待他們幾人。

    正事聊完了,徐老太爺說打牌,程立和祝禹誠聞音知意,起身告辭;云喬見徐老太爺挽留,又想起程父那些話,留了下來。

    打牌時候,云喬就很不講究地告狀:“……他總是行騷擾之事,屢次明確告訴了他,他還是不肯聽。

    ”

    徐家大少:“……”

    徐老太爺卻哈哈笑起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

    “他也不夠君子。

    ”云喬沉了臉。

    徐老太爺這才道:“回頭發電報給他。

    他若是不聽勸,讓他回來吧。

    ”

    徐大少:“是,爺爺。

    ”

    這件事后,徐大少和云喬聊了聊燕城那邊的碼頭、青幫以及賺錢的生意。

    席蘭廷陪坐打牌。

    他今日一身鋒芒盡斂,言語不多,像個保鏢似的,徐老太爺和徐大少慢慢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

    云喬第一次知道,席蘭廷也可以做到如此低調。

    “……云喬,錢副龍頭跟你關系親近嗎?”徐大少問。

    云喬:“還好,錢叔很照顧我。

    ”

    “你別怪我挑撥離間,我有話直說了。

    ”徐大少道,“內地軍閥和高官,都要走煙土的私線。

    錢副龍頭卡住不給通行,他手里有好幾條線都被他斷了。

    云喬,西貢碼頭現如今還在你們手里,那邊就走走洋貨,什么香皂、火柴,那才幾個錢?”

    云喬似乎愣了愣。

    她沉默了下,才問:“大少,徐家也有碼頭吧?”

    “我們有的,都用上了,英國佬一直盯著我們。

    現在有兩位大人物,手里至少數十萬軍隊,都要一條私線。

    這錢不用分給英國佬,咱們就可以多分一點。

    蕭婆婆在西貢那兩個碼頭,你若是讓出來,一年至少百萬大洋的紅利。

    ”徐大少笑道。

    云喬似乎很慌,手里麻將都不穩。

    “……外婆去世之后,那些管事不太聽我的,聽錢叔的比較多。

    ”云喬慌張無措,“大哥,你問我,我肯定想賺錢,我這么年輕,以后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但錢叔那里……”

    說罷,她去看徐老太爺,似乎想讓徐家幫她想個辦法。

    徐老太爺微微笑了笑:“不要急,賺錢得慢慢來。

    錢昌平再厲害,他也不是蕭婆婆的繼承人。

    云喬,你該立起來。

    ”

    “是啊,云喬。

    ”徐大少立馬道,然后還指了指席蘭廷,“你現在在席家,席督軍難道不想要私線嗎?

    一包煙土能換一根金條,一船貨多少錢,誰不眼饞?云喬,你可別讓錢副龍頭扼住了咽喉,到頭來一碗湯都分不到。

    ”

    席蘭廷表情缺缺,絲毫沒有因為提到了席家而露出異色。

    云喬則一臉貪婪,又一臉猶豫,是個想吃怕燙的樣子。

    徐大少就覺得云喬容易搞定。

    徐家原本是打算等蕭婆婆周年祭去祭拜,然后和云喬談這件事,不成想云喬提前到了香港。

    云喬是個孤女,年紀小、見識薄,徐家隨便說出個“百萬大洋的紅利”,云喬就難以自持了。

    大家聊得很開心,云喬晚飯留在徐家吃。

    晚飯時候就沒聊碼頭的事。

    從徐家離開,云喬臉上所有的表情收斂。

    席榮租賃了汽車,專門在門口等著接他們倆。

    上了車,云喬就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