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重新安置新家了。

    在云喬還沒有恢復記憶時,席蘭廷也說,等婚后兩年,她快要畢業了,還是會從席公館搬出來。

    如今要重新蓋房子、裝修、置辦家具,估計也得一年半。

    “你不用操心,長安會處理好。”他道。

    云喬點點頭。

    心情很好,兩個人便出去吃飯。

    云喬自己開車,讓席尊跟在身后的另一輛車。

    她突發奇想:“想去海邊吃魚。”

    又問席蘭廷,“你想吃魚嗎?”

    席蘭廷沒有想不想的,他對吃喝興趣不大,不吃都可以。

    然而太太很想去。

    故而他回答:“想。”

    云喬得到了肯定,車輪一拐,往碼頭那邊去了。

    距離碼頭三里地,有條小小街市,小館子、小客棧林立,都是供旅客們來往吃飯、居住的,還有些是做碼頭苦力的生意。

    這就導致小街上七八成館子、客棧臟亂不堪。

    云喬倒是不介意,卻又擔心席蘭廷不習慣,故而特意開車轉了圈,尋了這條街最好的館子。

    最好的館子,接待講究些的客人,門面干凈,門口大清早就用水沖洗過了,地磚上不沾染半點泥土。

    里面的桌椅也簇新、干凈。

    只是價格比較高,比城里奢華的飯館也不遑多讓。

    來這里的,多半都是從碼頭走或者回的貴客,一次性買賣,沒有回頭客,自然能多宰一點就多一點。

    云喬不怕花錢,她坐下之后,和席蘭廷點了一桌子海鮮。

    “這么貴,若是做得不好吃,我要砸了他們后廚。”云喬對席蘭廷吐槽。

    席蘭廷:“你選擇進來,就該有心理準備。”

    然而東西卻意外好吃。

    魚蝦很新鮮,鮮甜可口;海螃蟹肉汁嫩,醬油也甜而淡。

    “真不錯,七叔你嘗嘗。”云喬道。

    席蘭廷嘗了。

    他們倆都是很清淡的口味,食材好,配料味道不重又清甜,自然覺得很好吃。

    “的確還可以。”席蘭廷難得夸了句。

    云喬吃了頓好的,心滿意足。

    席蘭廷還問她:“砸人家館子嗎?”

    “算了,看在他們用的食材新鮮份上,不砸了。”云喬笑道。

    這家館子在小街上鶴立雞群,其實已經開了十幾年。

    并不是像云喬說的,宰客就宰一次。

    進這個店的,的確都是有點錢的客人,導致客家服務更用心——因為有錢客人比普通客人難惹。

    吃好了出來,云喬不僅僅痛痛快快付錢,還給了不少賞錢。

    兩人準備離開,卻在門口遇到了兩個隨從打扮的年輕人。

    “……聽祝老大說這家店不錯,咱們去嘗嘗。”費二三說。

    程回:“我上次嘗了,差點打廚子。不行,東西淡出鳥,他們舍不得放鹽。”

    廣西來的少爺,習慣了重油重辣,地道的燕城海鮮,他吃不下。

    云喬聽了,不免莞爾。

    程回精明,已經看到了她,當即走上前。

    這孩子眼睛里有一股子狂勁兒,看上去不太好惹;然而笑容又純粹熱烈,像個小火爐似的。

    好好相處,他能溫暖你;稍微不慎,他就要把你燒個精光。

    “席太太?”他笑道,“真是有緣。”

    云喬點點頭。

    她又介紹席蘭廷,“這位是我先生。”

    程回雖然見過她,卻每次都是她跟旁人一起出來。

    倒是頭一回見她先生。

    和徐寅杰一樣,程回是個刺頭,結實又莽撞。他年紀小,性格野,幾乎沒有怕處。然而觸及席蘭廷眸子,他感受到了莫名壓力。

    好像一座山,巍峨不動,毫無情緒,卻令人感覺高不可攀。一旦山壓過來,就是滅頂之災。

    他表情收斂了些:“席先生。”

    席蘭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