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佳陪同云喬去香港。

    她們先住到了酒店。

    云喬準備些祭品,打算去墓地看向祝禹誠。

    她祭拜了一個小時。

    就是坐在祝禹誠墓前,擦掉墓碑上的灰塵。這個墓碑是八年前重新修的,之前的墓地要開發成商業區被迫遷移了。

    她回來的時候,心情不太好。

    云佳輕輕坐到了她身邊。兩個人俯瞰港城的霓虹,先是一起沉默,然后云佳挽住了她手臂。

    “媽媽。”她低低叫云喬。

    云喬心中發軟:“嗯?”

    “你一直留在過去。百年了,你沒有交過一個新朋友。現在圍繞你身邊的,不是投胎轉世,就是從前朋友的后人。”云佳道,“你這樣不好。”

    云喬輕輕嘆氣。“媽,我這些年結了兩次婚,陸陸續續談了七八次戀愛;我有很多朋友,他們老了死了,我又有了新的朋友。我很快樂。”云佳道。

    云喬沉默,靜靜看著窗外的夜景。

    云佳:“你為什么不能接受新的人?媽,這很難嗎?”

    云喬:“我不想。我過去的一切,都跟蘭廷有關。”

    所以想要拼命去抓住。

    曾經的朋友,也是她生活里的痕跡;而舊時痕跡里,也有席蘭廷。

    就像她看到了大哥和馬幼洛的女兒,心中喜悅,迫不及待來告訴大哥。

    也許,她真正想要告訴的,是席蘭廷。

    她如果交了新的朋友,等他回來了,她提起那些人的時候他一頭霧水。

    但舊朋友就不一樣。

    說起孫善清是祝禹誠的后代,席蘭廷也許會說:“一代不如一代,沒有半點祝大公子的氣魄。”

    那時候,她會忍不住會心一笑,跟他一起回憶往事。

    她好像拼命想要留住過往,將來說給他聽。

    席蘭廷會夾槍帶棒調侃過去那些舊人。

    新的朋友呢?他不認識、不了解。

    如果她的世界煥然一新,他回來了怎么適應?

    云佳輕輕靠著她的肩膀:“媽,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已經百年了啊。”

    云喬:“不會的。”

    席儼和鶯鶯從來不反對云喬記掛席蘭廷,他們也不會勸她往前走;但云佳不同。

    云佳總希望她快樂。

    而過去的記憶太過于沉重,能丟就丟,輕松上陣。

    人世間很多好玩的事,為什么要把自己關在過去的殼里?

    云喬和云佳在香港逗留了三日。

    回到燕城的時候,孫善清已經去工作了,他和朱海棠講和了,沒有繼續鬧脾氣。

    朱海棠到底是個經紀人,當時情緒發作,說了孫善清幾句,云喬就發消息敲打了她,讓她頭腦冷靜下來。

    她主動向孫善清道歉。

    而孫善清自身是個比較樂觀的人,他父母也會勸他以工作為重,先把自己發展起來。

    “……程元最近有哪些商務?”云喬打電話給朱海棠,除了說孫善清的事,也問問程元。

    朱海棠:“最近要籌備男團的新年演唱會,要彩排。年后還要出團隊ep,他估計會有段時間在宿鳥的團隊里。”

    云喬:“挺好,我要去看看你們。”

    朱海棠:“云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沒什么事,就是和你們聊聊。我們好久沒溝通了,才會有些不必要的麻煩。”云喬說。

    朱海棠聽了這話,心中稍安。

    而程元聽說云喬找他,向朱海棠請假:“我要休息兩天。”

    朱海棠希望他和云喬可以先談談,免得云喬太過于生氣,擾亂了自己的工作,她同意給程元放假。

    程元回了燕城。

    一回來,直接到了云喬的公寓。

    “你找我有事?”程元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