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
一家人打開了電視,看了一會兒春晚,就跟著池遠,直奔農場外邊。
來到平曠地帶。
星光晦暗,冷風蕭瑟。
李瑩和英子的肩膀抖了抖,緊了緊羽絨外套。
幸好,李建國早就提醒過他們要多穿點衣服,他們也不是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的人。
不然,為了一場驚喜,第二天又來個感冒當驚喜就得不償失了。
英子期待著驚喜。
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池遠、池易、畢十三去停在一旁的貨車車上,搬下東西。
一箱接著一箱。
在手機電筒光照射下,驚喜揭曉——這一箱箱都是煙花。
英子的眼睛越來越亮,興奮的同時也有些驚訝:昨晚她才羨慕有煙花放,今晚池遠就把煙花弄來了?
“煙花?我看看!”
李瑩也湊了過來。
這么大個人了,一副比英子還要興奮的樣子。
“這個,我記得,好久前放過,現在還有呢?老易,你怎么知道我想放煙花了?”
那么多種類,都要看花了眼。
看到自家老婆興奮得比少女還少女,池易溫柔地笑了笑,并沒有多解釋煙花的來源。
就算是這次借兒子的花,獻獻佛吧。
他當時跟池遠開車去取,也沒想到,池遠居然特地準備了煙花,一下子還準備了這么多!
池遠聽到老媽的驚呼,也只是對畢十三笑了笑。
沒錯,這還是多虧了全能的畢十三。
時間緊,他也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畢十三問了問,沒想到……這小子除了算命修機器,兼職還老多了!
連煙花許可證這種東西都能搞來,跟其他合伙人賣起了煙花,打算趁著新年,為接下來的大學積攢學費。
有了煙花,一家人都熱鬧了起來。
不說畢十三,就連李建國懷里都被硬塞了一堆煙花。
李瑩知道,他們不回來,老頭子不會舍得買這些玩意的。
“爸,你也拿著!沒有煙花,哪有新年的感覺?”
老頭子哭笑不得,他也只能接受下來。
在李瑩的監督下,一邊無奈地點燃了一根‘仙女棒’,一邊小聲嘀咕:
“這就是逗小孩玩的,我都一大把年紀了……”
但也只是嘴里說說而已,這畢竟是乖女兒給的。
看一眼不斷噼噼啪啪發光的‘仙女棒’,老爺子又抬頭看向李瑩和池易,那緊鎖的眉頭也慢慢釋然。
收回視線,池遠笑著拿出一個噴花類的煙花,在英子眼前晃了晃:
“他們都在玩,我們也玩。先試試這個?”
“怎么玩?”
英子心癢癢的。
雖然小時候就被宋倩告誡過煙花、鞭炮的危險性,但這里又沒宋倩,本性畢露,膽子又大了起來。
“來來,我演示給你看。”
說著,池遠將煙花擺好,找到引線,拿出準備好的打火機。
湊過去,點燃。
隨著火藥味彌漫,立在地上的煙花,漸漸有了反應——
一開始只是一兩朵黃色的焰火。
隨后,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就是像花一般綻放,璀璨的焰火奪目耀人,照亮了英子青春靚麗的臉龐,最終映照在她發光的眸子里。
“好看吧?”
“嗯嗯。”
“來,接下來你試一試!”
池遠將打火機遞了過去,又幫英子將煙花的引線挑出來。
“引線好短,會不會我還沒點燃,它就爆了啊?”
英子語氣有些擔憂,但眼神中滿是雀躍和欲欲躍試。
畢竟這對城市小孩來說,絕對是新奇的體驗。
更別說宋倩管她管得嚴,她就喜歡這種新奇東西。
但是又有點女孩子天生害怕的感覺——要是手縮得太慢,炸到手了怎么辦?
“嘿,我早有準備。”
池遠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了一根香,將其點燃。
“這個夠長吧?小孩子都能用!”
用香去點引線,的確更安全。
英子一把奪過。
“后面一句是多余的!”
池遠笑得很大聲,直到被英子眼神警告。
沒了干擾,英子興致勃勃地嘗試了起來。
“對對,就是這樣,手再伸過去一點,點燃它!”
池遠在一邊笑著指揮。
別說,真有一番樂趣。
特別是看到英子那手一縮一縮的,就好像是隨時準備溜一樣。
那香剛懟了煙花一下,都不看懟沒懟對位置,英子就一溜煙地跑了回來。
都不聽池遠指揮了,只是期待地盯著煙花看。
兩秒過去了。
“它怎么還沒動靜,該不會是煙花壞了吧?”英子忍不住發問。
池遠有被她可愛到,都快憋不住笑了:
“你怎么那么可愛,都不看懟沒懟中?懟煙花干嘛啊,懟引線啊!”
“你笑我傻,是不是?”英子聽出了池遠的意思,頓時不滿地嘟了嘟嘴。
“我哪有?我只是覺得你可愛!”
這是為英子準備的驚喜,池遠哪會打擊這妮子的積極性,便連聲安慰道:
“第一次嘛,懟不對位置沒關系,我們再來一次!”
說完這句話,池遠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英子沒多想,點了點頭,又湊過去了。
論好奇和膽氣,她可不缺的。
“懟中了嗎?”
英子有些緊張地問。
“看我干嘛,我臉上有引線?你轉過頭去看著,別擔心,不會馬上燃的。”池遠笑著鼓勵,“再進去一點點。”
這一次,英子找對的位置。
呲呲呲。
很快就聽到了引線點燃的聲音。
“再進去點……”池遠的聲音變得緊張,“哎呀,已經燃了……英子,快跑!”
這語氣變化,把英子嚇了一跳。
香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
人也是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連方向都沒看清就跑了。
滿腦子就想著跑遠點,不能被炸到。
自然地,當面就撞了個滿懷。
此時,隨著嘭的一聲。
煙花爆炸的火光驅散了黑暗。
英子抬頭一看,卻是一臉笑意的池遠將她抱住了,頓時心里一暖,感到無比的安心。
剛才英子的反應把池遠都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接住英子。
下面有個坡,這周圍又沒有燈,英子萬一掉下去了,他得心疼死。
“你小子,好好地嚇英子做什么啊?”李瑩也拿著香走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聽到了英子的尖叫。
剛才的一幕,可沒逃過她的眼睛。
她這么一說,這一刻的溫馨頓時不見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英子哪能不明白,一瞬間,她的臉下都紅了起來,熟練地將手伸進了池遠的衣服里。
“疼啊,冤枉啊,我只是想告訴你,跑快點而已,哪知道你反應那么大?”
“哼哼,我看你是懷念我的無敵旋轉手了。”英子氣呼呼地說道。
池遠眼睛一轉,突然低頭湊近英子的耳朵,呼了一口熱氣。
“哈~”
這樣親密的舉動,他倒是越來越熟練了起來。
一瞬間的熱氣,讓英子的身體莫名的軟了下來。
手上的力氣漸小,池遠趁機溜身,“哈哈,沒想到英子你也中二啊!”
“站住!”
看著兩個人繞圈圈打鬧,并沒有跑遠,李瑩好笑地搖了搖頭。
年輕啊,果然有活力。現在她已經做不出打鬧這樣幼稚的行為了。
池遠也只是跑了一會兒,就故意放慢了動作,讓英子的小拳頭打了一下出出氣,就得到了英子的原諒。
隨后,他還自告奮勇:
“你要是害怕,我拉著你的手幫你點,怎么樣?”
“不需要!我哪害怕了?”英子絕不承認,走過去將地上的香撿了起來。
因為選擇的場地很空曠,地上也很平整,香并沒熄滅。
“還不是你故意嚇我!你一邊去,別礙事。”
慘遭嫌棄的池遠也并不失望,正好這時他的褲兜瘋狂抖動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方一凡發來的VX。
方一凡自然也跟著爸媽回老家去了,要不然,他肯定更愿意來農場玩。
【方一凡:池哥,新年快樂~(伸手.jpg)】
這波浪號要有多浪就有多浪。
暗示意味要有多濃就有多濃。
【池遠:新年快樂。】
池遠回了一句,無動于衷。
然后瀏覽起了其他人發的祝福,一一回復。
還收到了來自季楊楊的大包。
瞧瞧,這才是祝賀的正確姿勢!
也不吝嗇,池遠也還了他一個大的。
一來一回,沒什么進賬,但心意到了。
做完這些,他才切回到方一凡的對話。
【方一凡:池哥池哥,紅包呢?】
見暗示不行,直接明示了是吧?
“哎。”嘆了一口氣,池遠真是敗給他了,還是將紅包給了。
這家伙零花錢其實也不算少,但架不住花錢的地方更多。
于是,‘貧窮’的他渴望在新年得到拯救。
功德+1后,池遠也從箱子里拿出各樣式的煙花,湊到英子身邊,玩了起來。
有拿在手里放的連珠炮;
有點燃會盤旋著飛上天的小蜜蜂;
還有什么炮打燈兒、花盒、小飛機、陀螺花……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時間差不多了。”池遠抬手看了看時間說。
英子一臉滿足,“不早了嗎?玩得好開心啊,滿足了!”
“這就滿足了?驚喜還沒完呢!”
說著,他就伸手拉住了英子,往下坡走去。
“哎,哎?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池遠賣了個關子,轉頭喊了一句,“十三,時間到了!”
也不管畢十三的回應,一路拉著英子到了下方的小空地。
抬頭,就是他們剛才玩煙花的地方。
“不叫其他人嗎?”
英子疑惑地問,左右看了看,漆黑一片,便掏出了手機。
“他們馬上就來了。”池遠將手機燈光轉了個方向,拉了拉英子的手,“你看那兒。”
“什么……居然還有這么多箱?”
英子被轉頭后看到的景象驚呆了。
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一箱接著一箱煙花。
“那可不?必須要放滿意了,這跟剛才哪些煙花都不太一樣,這更好看。”
“是城里統一放那種嗎?”
“對。”
池遠給她形容了一下:
“就是能‘咻’的一聲,竄老高,然后‘砰’的一下炸開花,最后噼里啪啦綻開那種。”
英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轉頭看了一樣靠近的燈光:
“那待會叔叔阿姨他們到了,我們一起放好不好?”
英子拿香去點,其中的危險并不大,池遠當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聽你的!”
沒一會兒,所有人就位。
6個人,卻只有5箱煙花。
見狀,英子拉了拉池遠的衣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主動提議:
“我們一起點吧?”
“好啊。”
池遠求之不得呢。
興沖沖地抓住了英子的小手,控制著香:
“來來,我手把手教你。”
“我會的!”
話是這樣說,女孩卻完全不用力,任由他控制著她的手,捏著香,朝著引線靠過去。
池遠也不忘抬另一只手看表:
“聽我指揮,倒計時!”
“5”
“4”
“3”
“2”
“1”
最后一秒聲音落下,香的煙花點在了引線上。
“快跑啊!”
英子依然是反應最快的。
興奮中夾雜著緊張,拉著池遠站起,就往邊上跑。
5箱煙花的引線同時快速燃燒,白煙彌漫。
池遠抱住英子站穩。
下一秒。
咻~
咻~
……
連續5聲。
一顆顆攜著尾巴,沖上了天空。
隨后。
砰~
一聲聲炸開了。
煙花的爆炸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天空閃亮一片,各色的火星成放射狀綻放開來,煞是好看。
照亮在英子的臉頰,映得更加動人,令人失神。
她在抬頭看煙花。
他在看她。
突然很想記錄下來,便對著她抬起手機,點開了相機。
“好漂亮……”英子眼眸中閃著光,嘴里喃喃。
“嗯,很漂亮。”
“哦,對了!”英子轉頭。
“新年快樂!”她笑著說。
跟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一樣美。
咔嚓。
叮咚。
快門聲后緊隨著的消息聲令池遠一愣。
【00:00】
【新年快樂。】
剛好是準點。
是守著點……看春晚嗎?
池遠搖頭笑了笑,放下手機,摁住錄音鍵,看向英子,同樣笑著回應:
“新年快樂!”
手指松開,同樣的祝福回應送到了帝都。
英子繼續抬頭,欣賞自己點燃的煙花,不由地感嘆:
“過得好快啊,一年過去了,又是新的一年了呢。”
“是啊,過得好快。”池遠看了一眼手機相冊。
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了。
他的手機里多了好多回憶。
“以后會更多吧……”
“你剛才有說什么嗎?”英子沒有聽清楚他的呢喃。
“我說,我每年都帶你放煙花吧。”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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