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潛艇距離歸墟還有一段距離。
俞瓷打開通訊器，“戈戈，被污染的海水流入進歸墟！來不及了！”
“現在你和三哥他們能帶多少帶多少，游出歸墟，先保全自己！”
蔣少戈聲音有一種魔力，聽到會令他安心不少。
“我駕駛的潛艇正以最快速度趕過去，別怕，小瓷。”
“好，我等你。”俞瓷說完，霧霾藍色的瞳被血紅取代。
在一片混亂中，三叉戟被甩出來，刺眼光芒照耀歸墟。
黑色海水被看不見的屏障阻攔在上方。
為他們爭取出時間，所有人盡最大努力帶族人游出歸墟。
原本鮫人族數量并不多，經此一事，活著的鮫人不過百余人。
抬眼看去，漂亮的魚鰭如今像是燒過一般，破破爛爛。
“俞瓷！”俞沉星朝他伸手，“走！”
此刻歸墟只剩下他們兩個還未離開。
俞瓷一甩尾巴，牽上俞沉星向上游，出了歸墟。
看到主人走了，三叉戟嗖地一下飛走。
沒了它支撐，黑色海水頃刻間灌入歸墟！
鮫人在哀鳴。
空靈悲痛的聲音，直沖靈魂。
歸墟對于俞瓷來說，是一個痛恨又喜愛的地方。
這里曾經也有許多美好回憶。
俞沉星揚聲道：“不要耽誤，快離開！”
幾人帶著一群鮫人往來時方向游去。
身后黑色海水極速蔓延，一旦停下來，會立即被吞沒。
俞沉星手指收緊，帶著俞瓷拼命游。
好在沒多久，遇上作戰區派來的兩艘潛艇，開門將他們全部迎進去。
艙門關閉那一瞬間，黑色海水蔓延整片海域，伸手不見五指。
進入潛水艇，有一層分離艙，海水被排出去。
所有鮫人離開大海尾巴會變成雙腿。
大部分……沒衣服。
為了方便行動，俞瓷在下水后脫掉了毛衣，此刻蜷縮起身體，長發散落遮擋重點部位。
如果是在以前，赤身裸體對于鮫人來說不算什么，但是現在結過婚臉皮反倒越來越薄。
幸而分離艙內燈線昏暗，沒有人能看清楚他胸膛幾處顏色較淺的吻痕。
“小瓷！”蔣少戈從駕駛艙找過來。
身后還跟著尹之司和林策。
看到老婆可可憐憐縮成一團，蔣少戈連忙脫下外套，兩步過去，將人裹的嚴嚴實實。
“冷嗎寶貝？”蔣少戈橫抱起俞瓷，把衣擺往下扯了扯。
看到老婆還有半截小腿遮不住，蔣隊長暗自后悔，當初不應該嫌棄那件長到自己小腿的外套。
“不冷，只顧著緊張了。”俞瓷習慣性伸出一只手去攬他脖子。
又被蔣少戈給塞回衣服里。
小鮫人眨眨眼，不明所以。
蔣少戈低聲道：“這么多人，不能便宜他們。”
有時候，攻之間，總有那么點心照不宣的占有欲。
尹之司沒穿外套，一看俞則言光溜溜，腦子差點沒炸了。
一急之下把自己褲子給脫了，往俞則言腿上套。
俞則言扶額：“我儲物腕帶里有衣服，你快穿上！別丟人現眼……”
尹之司：“奧……那你快穿上，別感冒了。”
俞則言無語：“都是男的，怕什么？”
尹之司：“反正別人不能看！”
一個兩個都這么夸張。
俞沉星聽得好笑。
抬眼看到林策走近，他快速穿上衣服，不給對方當顯眼包的機會。
“沉星，頭發擦擦。”林策蹲下身，遞毛巾。
俞沉星有些意外，“幫忙給其他鮫人找些衣服，這里大多數都在生病。”
林策扶起他：“放心，總指揮已經派醫療隊在岸上等著，一上岸，會全部轉移去醫院救治。”
聽到他的話，俞瓷輕聲說：“我們應該謝謝總指揮。”
蔣少戈身上對講機傳出季延的聲音，在喊他快去駕駛艙。
“徐離說過，同一個星球，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遠。”蔣少戈抱著他往駕駛艙走。
俞瓷抬眸，“上一世，我欠亞洲作戰區一個道歉。”
蔣少戈笑了下，哄著他：“情有可原，再說了，沒什么人傷亡，何況你為了藍星……”
——犧牲過。
一直以來，蔣少戈不愿意去想應該怎么解除危機。
可以說是根本不愿意面對。
俞瓷反過來安慰他，摸摸蔣少戈后腦勺，搓他扎手的頭發茬。
進入駕駛艙，季延快步走近，語氣焦急：“隊長，海水太臟，開啟自動駕駛嗎？”
蔣少戈：“開，交給駕駛系統接管，選擇最快的路線。”
“還有，滿姌姌帶兩人穿上防護服去檢查一下其他鮫人身體狀態，嚴重的一會兒優先運上去。”
他把俞瓷放在一旁座椅上，拿出衣服。
“你先穿，系統接管需要哥的指紋和虹膜認證。”
俞瓷點頭：“好。”
俞則言坐在他身側，轉頭透過駕駛艙玻璃看向外邊。
“全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到。”
俞沉星嘆息：“即便成為首領，海洋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我們能做些什么？”
俞瓷穿上外套，忽而想起一些事，手指微微蜷起。
淺淡光芒縈繞指尖。
“我好像少了點能量，我不能保證，這次能像上一世那樣，用自身能量黑洞，去抵抗宇宙中的蟲洞。”
“現在距離藍星最近的蟲洞比兩百年前重啟計劃中的蟲洞小上許多。”林策最近一直在跟進這件事。
俞瓷卻很無助：“但是我清楚我現在的實力，如果沒有完全準備，毫無勝算。”
俞則言安慰道：“別想那么多，等回去我們問問母親，她說不定有辦法。”
聽到他們談話。
俞沉星忽然像是被電打了一樣，想起一件事。
少了能量……
當年自己身體不好，是母親用了俞瓷的血。
波塞冬后代血液很重要，基因轉移培育出俞瓷，含有能量的血液勢必會被稀釋。
那么，俞瓷缺的能量……
俞沉星眸光閃動，想到這個可能，第一眼看得卻是林策。
察覺他視線，林策轉頭問：“上岸還需要一會兒，現在潛艇速度比來時候慢，餓嗎？”
他以為對方會像往常一樣，冷冰冰偏過頭不搭理他。
俞沉星卻緩緩點頭：“餓，我挺想吃你做的海鮮燴飯。”
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林策足足愣上一分鐘。
身旁閑來無事偷聽的尹之司都急了，拿胳膊肘懟他。
“快回話啊！怎么這么不爭氣！”
林策回過神，激動道：“好！好好！回家我去買海鮮……不行，還是得去路時培養水生物缸里抓。”
“他養的海蝦沒加那些激素藥，章魚正好有一批小的……”
聽他自說自話，俞沉星嘴角淺淺上揚。
瞧他在笑，林策小心翼翼地問：“沉星，我們和好行嗎？以后你去哪里，我跟你到哪里。”
俞沉星看他。
二人對視良久，林策心臟下沉，以為這一切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卻聽俞沉星緩緩道：“等到藍星恢復正常，海洋清澈的那一天，我們重新在一起試試。”
林策眼眶忽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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