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 > 第249章 她的過去
  至于謝傅占時沒有離開的意思,卻是暗暗在打魔醫的注意,特別是在看見魔醫一擊就殺了胡子男,這種想法更加強烈。

  如果能將魔醫拐騙到澹臺府住下,這可是切切實實一個保護神啊,有這樣的保護神在,誰敢輕犯澹臺府,也能永保澹臺府平安。

  這兩日,謝傅也小心翼翼的靠近魔醫,只是魔醫這人十分冷漠,似無欲無求。

  人終究是人,沒有人是無欲無求的,很多秘密都藏在心底,只是表面看起來無欲無求。

  魔醫的身上一定有破綻,只是自己暫時沒有找到她的破綻。

  這日謝傅燉了雞湯,似寵愛著小孩子一般,喂著澹臺鶴情喝著雞湯。

  澹臺鶴情突然臉微紅,輕輕道:“我自己來吧,前輩看著呢。”

  謝傅聞言一訝,扭頭一看,只見魔醫那張猙獰的面孔正面向自己,雖然看不見她的眼神,但能感覺到她在看向兩人。

  魔醫在看見謝傅朝她望來,卻轉過身去,走到一個茶花下,蹲了下來,看著一顆含苞未放的茶花,似乎很期待茶花的開放。

  謝傅將碗遞給澹臺鶴情。

  澹臺鶴情問道:“傅,你想干什么?這魔醫古古怪怪的,你還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謝傅笑道:“再怎么說,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澹臺鶴情道:“我知道,我心里也很感激,我也想報答她,昨天我還跟她說,這地方破破爛爛的,要不要給她建間新房子住下,她卻對我愛理不理。”

  謝傅笑了笑:“有的人要的并不是物質,還有點雞湯,我盛給她。”物質容易獲得,但是心靈的空虛才真正難以填滿。

  澹臺鶴情問道:“雞湯難道就不是物質嗎?”

  謝傅道:“不一樣,你會缺雞湯嗎?你缺的是人給你做雞湯。”

  澹臺鶴情若有所思,似乎有點道理,謝傅已經走開。

  謝傅端著雞湯走到魔醫身后,開口說道:“這茶花要開春才會盛開。”

  往常魔醫都不會搭話,這次竟是應道:“會開遍整個院子嗎?往年我種了很多,只開了一兩朵,不是很美,而且一下子就凋謝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對精擅之事不感興趣了,對于一些不擅長的呢,卻特別的感興趣。

  說不上原因來,謝傅說道:“看得出來蘇前輩很喜歡茶花。”謝傅無聲無息的換了稱呼,有親近之意。

  魔醫輕輕道:“很喜歡……很喜歡……我的母親很喜歡茶花,在我小的時候,她會在院子里栽種很多茶花,我看到茶花,聞到茶花香味,就會感覺回到過去。”

  謝傅羨慕道:“那一定是很溫暖很溫馨的場景,這么久的事,蘇前輩還依然記得。”

  母親對每個人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字眼,他曾經看見一位老奶奶在臨終之際,嘴里一直喃喃念著阿娘……阿娘……

  謝傅也一直很羨慕別人有母親,他也曾無數次幻想著,自己有母親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事,雖然他現在是個成年人,或許他依然會像個孩子一樣奔向母親的懷抱中吧。

  魔醫輕輕道:“有一天一群人沖進院子里,將院子里的茶花都毀了,從此之后,母親不在種茶花了,她也似乎不再喜歡茶花了?”

  謝傅訝道:“為什么?”

  魔醫猛然站起,轉身看向謝傅,沉聲道:“因為我!因為我在別人眼中是個妖孽,他們想殺了我,我的母親為了保護我,一次次的搬家,盡管我們住在破舊的屋子,偷偷摸摸的生活著,那些人還是一次次的找上門來,毀了我的家,有一次我終于動手把他們全殺了,當時我只有十二歲。”

  謝傅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母親那天只是對我說了一句話,你是個妖孽,那一天她沒再說多一句話。”

  謝傅輕輕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就離開了她……我想她沒有我這個累贅會活著很開心,會在院子里種上她喜歡的茶花,沒有人將她一并視為妖孽,沒有人再去毀了她的茶花……”

  謝傅靜靜聽著,聽著魔醫心中的渴望,嘴上說道:“蘇前輩,你錯了!”

  魔醫冷聲道:“你敢說我錯了。”

  謝傅并不懷疑,自己敢說錯半個字,她會像對待胡子男那樣殺了自己,連多喘一口氣的空隙都沒有。

  謝傅依然直面魔醫,說道:“沒有一個母親會將自己的女兒視作累贅,失去兒女的母親也永遠都不會開心起來。”

  魔醫身體似一動不動,唯有微微顫抖的袍擺才能看出她的內心動容。

  冷冷的三個字傳來:“你胡說!”

  謝傅固守己見道:“我沒有胡說,事情就是如此。”在那場瘟疫中,他見過太多太多了,沒有一個母親為了自己貪生而丟棄自己的孩子,她們寧愿自己死去,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繼續活下去。

  魔醫冷聲道:“你重新說,不然我殺了你!”

  那隨時都能取人性命的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她的手中,抵在謝傅的脖子上,這一次謝傅膽敢再說錯半個字,他絕對沒有機會再開口。

  謝傅知道自己掀起了魔醫內心的傷疤,那種痛苦讓魔醫不敢去直面,想要逃避,所以魔醫寧愿聽到謊言。

  但是做人不能永遠躲避,再痛也要去面對,要不然這傷疤永遠都不會愈合。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么!”

  謝傅道:“蘇前輩,你錯了,你傷了你母親的心。”

  魔醫的手顫抖著,顫抖著在謝傅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謝傅心頭顫抖緊張著,善與惡只在一念之間,生與死也只在一線之間。

  他的本性,他的本能讓他在這一刻沒有去想太多,只是做想做的事,說真實的話。

  刀從她的手中掉落地上,在這一瞬間她也如同一個連輕輕的刀都握不住嬌弱女子一般,

  淚水從這張猙獰面具的縫隙垂涎滴落,謝傅撕開了她內心最隱秘的傷疤,也撕下了成年人冷漠的面具,露出人性最本真的一面。

  謝傅靜靜一言不發,讓魔醫發泄個痛快,這場淚積壓了太久了。

  或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數十年。

  淚水如同泄洪一般從那猙獰的面具中擠壓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變成一滴一滴,直到涎在面具的下端,涎而不滴。

  魔醫的目光落在謝傅手上的那碗雞湯,澄黃澄黃的,表面上漂浮著一層厚厚的雞油:“每次過年的時候,我的母親會給我燉一碗雞湯,說丑兒喝了這碗雞湯就會長大。”

  謝傅一訝,難怪魔醫剛才會盯著看,原來是觸動了她的那些童年的回憶、雙手捧著雞湯遞了上去,笑道:“那好好回味一下吧。”

  魔醫卻沒有伸手接過去,說道:“我不喜歡喝雞湯,我討厭那個味道,我母親就會一匙一匙的喂我吃。”

  謝傅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喂你。”

  此刻他并不將對方當成一個前輩,而是一個思緒回到童年的人。

  魔醫繼續道:“母親會將房子打掃的干干凈凈,會掛上燈籠,張貼紅彤彤的裝飾,會開始弄豬肉,做豆腐,做年糕,除夕夜晚上會跟我一起坐在榻上守到天亮……”

  魔醫平靜說著,如一幕幕呈現在眼前,倒把謝傅說的心酸,至少魔醫曾經擁有過,他卻從來沒有這些回憶,苦澀的笑了笑。

  魔醫突然抬頭看向謝傅,“你在取笑我嗎?沒關系,我一會就殺了你。”

  謝傅道:“不,我羨慕你,有些東西雖然過去卻可以永遠留在心中,恒久不滅,而沒有擁有過的人永遠都無法擁有。”

  魔醫伸手接過雞湯,轉身離開,“好好看好我的茶花,我要離開一天。”

  謝傅一訝,她要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嗎?

  謝傅回到澹臺鶴情身邊,跟澹臺鶴情說了一通。

  澹臺鶴情一訝之后,笑道:“傅,你真是個有心人。”

  謝傅笑道:“鶴情,魔醫前輩性情古怪,你可要多擔待一些,畢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澹臺鶴情吃醋道:“傅,如果她不是個老嬤嬤,我都懷疑你對她有意思了,也不穿褲子,整天露著兩條腿都不知道要勾引誰,老不知羞。”

  說著突然卻表情一怔,疑惑道:“她的腿為什么那么光滑呢,傅,你說她會不會很年輕。”

  謝傅笑道:“你別多想了,武道中人老的比較慢,連周一針都叫她師傅,可想而知她的年紀有多大。”

  澹臺鶴情道:“說的也是。”

  一會之后,孔管家派來的下人慣例送來每日物資。

  謝傅特意吩咐一番,讓這名下人將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送過來。

  兩人動手開始收拾起這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打掃過的茅舍。

  澹臺鶴情大病初愈,謝傅沒讓她太累,澹臺鶴情就從旁指揮著。

  干活謝傅在行,若論指揮安排,還是澹臺鶴情在行。

  忙碌中倒好像是夫妻兩人準備過新年一樣……

  忙碌的甜美,平淡的溫馨。

  隔日黃昏,蘇皂眸返回,她去見她的母親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敢遠遠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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