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3
今天有人來福利院領養孩子的事情早在前一天院長就和大家說過,為此楚驍寒長了個心眼，還特意讓張小虎今天就帶著腓腓在屋里，別到外面去。
而他則趁著福利院里的大人們都在接待那對夫妻的功夫又去了電話室。
撥打的還是以前林家的那個電話。
依舊是空號。
不過楚驍寒并不氣餒,準備等過兩天再找機會來打。
在回去的路上,走在走廊上的楚驍寒一眼就看到原本腓腓和張小虎待著的那間屋子的門開了。他立刻上前。
此時的屋內,那對衣著光鮮的男女看著被另一個大一點的孩子護在身后的那個小朋友,心里越看越愛，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和眼緣的了。
剛剛小家伙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招呼著叫叔叔阿姨，那軟乎乎的像是小奶糕一樣的聲音直聽得人心都快化了。
因為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夫妻兩人對可愛的小朋友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見小家伙好像害羞似的躲在小伙伴身后不愿意出來，女人看了眼剛剛被小家伙拿在手里看的童話書,溫聲誘哄道：“小朋友是叫腓腓嗎？腓腓你來阿姨這里，阿姨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腓腓立刻揪住小虎的衣角，好像是怕有人把他們分開一樣,拒不接受誘惑。
他其實并沒有害羞,但這確實是腓腓自有意識以來第一次面對他人的善意采取抗拒的姿態。
但是之前驍寒哥哥都跟他說清楚了，今天來的叔叔阿姨不僅僅是來看福利院里的孩子們的，他們還要領養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孩子。
被領養走之后,面前的叔叔阿姨就是那個孩子的爸爸媽媽了。
但是腓腓有爸爸，腓腓還要等爸爸來接他和驍寒哥哥還有小虎呢。
此刻敏銳的察覺自己好像是被‘看上’了的小朋友抿抿嘴，在大家面前第一次主動開口道：“我有爸爸。爸爸很快就來接我了。”
張小虎聞言把腓腓又往自己身后攏了攏，用力點頭聲援腓腓。
那對夫妻聞言有些錯愕,看向帶他們來的老院長兒子。
老院長兒子點點頭：“是這樣。這兩個孩子是和另外一個孩子一起忽然出現在福利院門口的，據他們所說應該是和家里人走丟了。現在還在找。”
說來也確實是太碰巧,本來楚驍寒今天為了以防萬一都沒讓張小虎帶著腓腓出去,可是這對夫妻來的時候說是想先看看福利院里的環境,還有孩子們的日常生活,這一逛就把福利院給逛了個遍，這才在后院里透過窗玻璃看到了屋子里的腓腓。
而看到腓腓后，這對夫妻一個激動，直接就走了過去，老院長的兒子都沒來得及給他們介紹情況。
此刻聽說腓腓并不在可以被領養的孩子之列，夫妻倆頓覺意興闌珊。
畢竟人孩子自己都說了他只是和家人走丟了而已，如果在福利院待上個幾年還沒有找到家人，那再另算。但現在連一個月都還沒到，孩子也不愿意和他們走，他們如果硬要領養，那和搶孩子有什么區別。
只是在之后的時間里，那對夫妻都有些悻悻的提不起興致。最后在給福利院捐了一筆不小的錢后就離去了。
走之前，女人還把自己包里帶來的一大捧糖果還有巧克力都給了腓腓。
等到夫妻二人走了之后，張小虎立刻避之不及的鼓勵腓腓把自己手里的糖果和巧克力全部分掉。
好像腓腓多吃一口糖果和巧克力，隔天就能被那對夫妻給抱走了一樣。
一旁后續才進來的楚驍寒見張小虎這反應，同樣沒出聲。
因為他也這樣覺得。
不過為了補償小朋友，楚驍寒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后放到腓腓的嘴里：“吃。”
“楚驍寒你哪來的巧克力？”張小虎見楚驍寒給腓腓塞的巧克力看包裝還不便宜，于是問道。
楚驍寒找出一個空盒子，把腓腓手里捧著的糖和巧克力盡數‘收繳’。垂眸道：“書包里剩的。吃嗎？”
本來這些就是給腓腓帶的。現在到了這邊他之所以沒有一口氣都給腓腓，主要還是因為剩的不多了。總要讓腓腓在想吃的時候還能嘗到熟悉的味道。
不過如果張小虎想吃的話，他也給。
張小虎：“不了，我不愛吃巧克力。”
楚驍寒偷偷給腓腓藏了巧克力，腓腓其實也有存貨。
他把自己放在床邊的小書包拿過來，打開小書包的隔層照例從里面拿出兩顆水果糖。
“驍寒哥哥，小虎，吃糖~”腓腓的小手心里躺著兩顆顏色各異的糖果。
一顆是葡萄味的，一顆是橙子味的。都是之前李旭之前給他做的。
這半個多月來腓腓每天都會給他們一顆。
從腓腓小書包夾層的鼓脹程度來看，估計剩的也不多了。
***
三個孩子在福利院里相互依偎著分糖果，那邊已經踏上回程之路的夫妻兩人還是有些可惜。
見妻子情緒不高，男人寬慰道：“咱們先回C市把事情處理一下，大不了以后多往那邊的福利院去幾次。等小家伙跟咱們熟悉了，萬一他家人再遲遲不找來，說不定他就跟我們走了。”
現在一些小城市的收養程序還比不上大城市健全，只要孩子自己愿意，未必沒機會。
女人點點頭，只能暫時先作罷。
剛剛上車時他們又接到了好幾通C市那邊打來的電話，全都是催他們回去的。
最近C市情況有變。圈子里的許多家都有些摸不清情況，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來的過江龍，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就硬生生讓圈子里的局勢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那位林先生的手里好像掌握了一項最新的技術，如果投入到咱們家工廠里效益至少還能翻個三番。爸的意思是因為之前廠子的技術方面都是我在跟，所以讓我們先去上門拜訪一下這位林先生，試探試探虛實。”
一聽是和自家生意有關的，也容不得女人不重視，立刻打起精神道：“那等我們回去后收拾一下就去拜訪。對了，爸和那位林先生約的是什么時候？”
“因為那位林先生比較難約，所以就定在了今天晚上。”
“怪不得催那么急。”
等到兩人再次回到C市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兩人也來不及回家休整，直接就近到附近的會所中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就立刻帶著秘書帶過來的禮品上了車。
大約半個小時后，C市的另一邊
剛從門外進來的林麟問林翰：“號碼你弄好了嗎？”
林翰也不廢話，點頭：“今晚就能好。”
原先林家的號碼有些不符合這邊電話的撥打號碼排序規律，弄起來很是麻煩。
不過林家大筆大筆的捐款砸下去，不符合規律就不符合規律吧，最終還是如愿拿了下來。
按照約定，大概今晚八點之后外面打過來的電話就能接通了。
林麟：“那就好。”
說完，兩人又是一陣相顧無言。
半晌，林麟才又艱澀的開口問：“林翰，你說這么多天過去了，腓腓在外面會不會瘦了？”
林翰搖頭：“不知道。”
客廳內的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此時的林家就好像是一個高速且精密運轉的機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個人也都不愿意把自己的時間分給其他無關的事情。
而林麟和林翰之所以現在還坐在這里，也不過是因為要等八點之后試驗電話線路是否通暢。
對于林麟來說，哪怕是以前轉換期剛開始的時候，好像也沒有現在這么難熬。
這還是他這些天第一次主動提起腓腓在外面會怎么樣這個話題，其實平時他都不敢去想。生怕一個個控制不住的不好的念頭砸下來，他自己會先崩掉。
但現在還遠沒到崩潰的時候，這些毫無用處的情緒沒有任何意義，他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快一點，再快一點。
林麟原本以為林翰不會再開口說話，直到大概又靜默了十幾分鐘后，林翰才道：“小叔半個多月沒怎么睡了。”
這段時間以來，林翰就沒見過他小叔往床上躺過。不是出門，就是在出門的路上。最多就是有時候在車上會閉眼休息一陣。
林翰估計，如果不是小叔心知他自己不能因為不睡覺先倒了，可能連那會兒功夫他都不想閉眼。
因為林翰知道，只要一睡，整個夢里都是腓腓的身影，還有腓腓的哭聲。
醒來的時候心臟像是被狠狠轉著圈擰過似的疼。
林翰和林麟坐在客廳等時間，甚至心里可能還存在著某種微小的期望。
不多時，林斯年也走了進來，站在電話前。
明明整個客廳有三個人在，卻偏偏靜的像是什么都沒有一樣。
與此同時，隔壁的會客廳里，林景歷正面容平靜的和對面的一個男人握手。
“林先生，我先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改日再來拜訪。”
林景歷點頭，看似是在專心和人談生意，實際上還一直在分心默算最快什么時候林家的尋人啟事能遍布大江南北各個角落，甚至國外也不能放過。
這個世界的地域很是遼闊，哪怕再加急，林翰那幾個也都自覺的不把自己當人而是當機器用，還是有一些沒輻射到的地方。
這半個多月里，林家分工明確，林景歷加上林國盛與林國宏這兩位重出江湖的老將，四人負責獲得能夠支撐各種遍布全國乃至全世界尋人途徑的資金。
林國雄負責擋住那些因為林家根基不穩卻驟然發跡而將視線投射到這里的心懷不軌之人。
林逸、林麒、林麟、林翰負責當塊磚，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
最后，林斯年負責尋人方面的那種實際操作。
這個工作很重要，但誰都沒想著跟他搶。也搶不過。
林景歷禮節性的將前來拜訪的夫妻兩人送出會客室。
已經確定林家手上確實有他們想要的技術的男人連忙擺手：“林先生您留步，我們自己走就行。”
說完，似是想要拉進些和面前人的關系，男人還語氣比較家常的隨意抱怨道：“林先生您可不知道，家父為了能讓我按時赴上您的約，大老遠的就把我和佳慧從外地叫回來了，幸好是趕上了。”
林景歷表情微動，似是有些動容。
又將兩人往外送了送，夫妻倆再三推辭，林景歷這才止步。
攜手而來的兩人一邊往外走，完成了這一樁事后男人心里放松一些，見妻子還有些走神，于是開口問：“還想著那孩子呢？”
“唉，我是真覺得那孩子投緣。可惜他說要等爸爸來接，連走的時候都不敢和我再見，好像生怕我把他給抱走了，他就等不了爸爸了一樣。”
“話說那孩子確實不像是別人刻意遺棄的。”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能說能聽，那么好的一個孩子誰舍得不要啊。我要是能生個這么好的孩子，我用命疼他（她）。”
“唉，是咱們緣分沒到。”
說完，怕妻子傷心，男人主動轉移話題道：“哎，你今天注意到沒有，和小家伙在一起的另外兩個孩子也長得好著呢。真是好看的孩子都湊一起去了。”
“這倒是。那個高一些的孩子看起來虎頭虎腦的，把小家伙往身后一護，特別有哥哥樣。還有后進來的那個孩子，那孩子看著沉穩，眼睛卻像個明星似的。”
“你是說桃花眼吧。”
兩人覺得離這么遠應該沒人聽到，于是小聲閑聊著私事。
客廳內，看著越走越遠的那對夫妻的背影，林斯年耳尖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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