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雷雨夜。
元翔在喝了元可欣的醒酒茶之后，越想白天見過程澄的眼神越覺得受威脅。
猶豫之后，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差不多就該讓她消失了。”
那邊顫顫巍巍的應了。
元可欣給表哥準備了夜宵。
端出來的時候，香氣撲鼻：“哥，吃點東西。”
她把剛煎好的荷包蛋放在桌上，又把拌好的金槍魚拌飯放下：“您給誰打的電話啊？”
他想讓誰消失？程澄嗎？
“精神衛生中心。”元翔接過元可欣遞過來的筷子，開始吃飯。
元可欣心里面略有些失望：“原來哥只是讓那個冒牌貨消失？”
“正牌貨有你親哥哥護著，貿然動手不合適。”
元翔知道妹妹想要程澄消失，但是程澄當下實在是動不得。
且不說趙其琛是想要娶她進門，就是趙家的老爺子，也不準家里人亂動她，覺得她是個好姑娘。
“我哥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些事情，干嘛還要護著她，養一頭狼在身邊，也不怕哪天被反咬一口。”
元翔看了看元可欣，淡淡：“他這么做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就應該永絕后患，斬草除根！”元可欣話里不帶一絲心軟。
狠毒的表情也讓元翔笑了起來：“不虧是我帶大的孩子。”
完全遵循了他的做事風格跟信條。
“放心吧，我會找機會幫你斬草除根。”
元翔吃了一口拌飯，夸：“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元可欣被夸贊，忍不住給表哥捏肩膀，討好的撒嬌：“表哥喜歡就好。”
…………
趙其琛宿醉清醒。
扶著頭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還是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程澄洗漱完，就看見他已經醒了，只是在半瞇著眼睛假寐。
她走過去，跪坐在床上，輕輕拉他過來，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給他揉按太陽穴。
趙其琛那毛絨絨的腦袋跟大狗狗的腦袋一樣，頭發掃的她腿上癢癢的。
她給他按摩，他卻安逸的很。
“你這一手按摩手法，真是可以申請專利了。”趙其琛發出滿足的喟嘆。
程澄忍不住微笑，溫柔的低頭問：“好點了？”
“舒服多了。”趙其琛睜開眼睛。
看向她。
四目相對，有什么東西又從心里擴大然后竄到了心里。
程澄的手停頓了一下，想要開溜：“差不多了就起來洗漱吧，不是還要去公司開會？”
“還早，陪我再睡會兒。”
趙其琛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已經有些別的意味。
程澄知道，大概又得陪他晨起運動一下了。
“不能太久……”
“你知道的，我可不快。”
趙其琛按住她的后腦勺，吻上她的唇.瓣。
程澄順從的扶住他的胸膛。
就在漸入佳境的時候，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煞風景的響了起來。
趙其琛儼然很煩這忽然響起的手機聲，抬手就想給她掐斷。
程澄卻在看見他手臂按住手機的時候，低呼一聲，撲了過去：“別掐。”
這是昨天帶她去找鞏嘉琪的那個精神病院醫生的電話。
這大清早的就打了電話過來，到底有什么事。
趙其琛到底還是寵她，沒有阻止她接電話。
程澄接通電話，那邊立刻響起一個發抖的聲音，遺憾的通知她：“鞏嘉琪昨晚上吊自殺了。”
一瞬間，程澄的臉色就變了。
趙其琛也看出來了，蹙眉，不悅的問：“怎么了？”
程澄把手機通話掛斷，抓著手機，心慌意亂的撒謊：“鄧玉嬌那邊出事了，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趙其琛知道程澄把鄧玉嬌當做親姐妹看待。
見她臉色變得煞白，反應確實不對，也沒有懷疑，起身穿起衣服來：“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就行。”
程澄去衣柜里隨便拿了一套衣服出來，風衣一裹，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過去就行，你忙你的。”
她勉力維持著鎮定，從樓上快速下去。
然后驅車趕往精神衛生中心。
因為鞏嘉琪已經是鞏家攆出來的人，她的死并沒有引起什么轟動。
不僅如此，還有人刻意去壓她的死訊一樣，連她的親生母親陳美詩都沒有過來。
只有醫院的醫生跟護士在跟殯儀館那邊做交接。
程澄去的時候，警方的法醫正往外走。
程澄攔住他：“鞏小姐她……”
“自殺。”
法醫從程澄旁邊走過去，簡潔扼要。
程澄看向推著輪床出來的殯儀館的人，伸手去攔住了他們：“等一下。”
殯儀館來接尸體的人看見程澄阻攔，都怔了一下，以為她是死者的家屬，所以聽話的停下了。
程澄伸手，去拉開鞏嘉琪的裹尸袋。
拉鏈拉開后，裹尸袋向兩邊敞開，里面露出了鞏嘉琪早已經僵硬青白的臉。
人死以后，便會脫相。
若不是熟悉鞏嘉琪，程澄甚至辨認不出來這是鞏家曾經受寵風光無限的那個大孫女兒。
如今，她的臉丑陋的帶著死氣，脖子上面是嚴重的勒痕。
明顯就是上吊致死后留下的痕跡。
她的眼睛大睜著，舌頭收不回去。
是吊死的模樣特征。
法醫的鑒定結果沒有任何瑕疵，非常準確。
“這位小姐，你看完了嗎？”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急著把尸體帶走。
催促程澄。
程澄默默把裹尸袋的拉鏈拉上，然后收回了手。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這才將鞏嘉琪的尸體帶走火化。
精神病院給她引路見鞏嘉琪的那位醫生，小聲道：“程小姐，能不能跟你單獨說幾句話？”
程澄心領神會，隨著他去了一個無人的辦公室。
進去之后，醫生就開門見山的道：“程小姐，你千萬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你在她死前一天來看過她的事情。”
程澄點頭：“我知道。”
醫生嘆氣：“這是院長托我叮囑您的，因為一旦您來過的事情被鞏小姐的親生母親陳美詩女士知道了，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會懷疑女兒的死亡跟您有關系。”
“您能為我作證，我沒有逼她去死。”
“您當然跟她的死毫無關系，”醫生惋惜道，“她自從毀容之后自殺了不只是一次了，前幾次都被攔下來了，這一次屋里不知道是被哪個粗心的護士留下一條綁病人的布條，她就拿來拴在窗框上吊死了。”
程澄聽著，心里也有些悲哀。
鞏嘉琪固然是死不足惜。
只不過伴隨著她的死亡，很多事情也被不清不楚的徹底埋葬了。
比如，920號病人的手術是她做的，不是元可欣。
被救了的蕭逸塵，也不是元可欣救得，而是鞏嘉琪。
鞏嘉琪一死，再也沒有人能證明元可欣跟江城醫院那些骯臟的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