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被程澄這樣感激，也是打從心底里同情心疼程澄的遭遇：“我盡的不過是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她幫不了程澄太多。
若是能夠幫她離開這個地方，她是真的希望程澄能夠遠離這個傷心的城市，遠走高飛，再也不受禍害。
只不過，程澄現在懷了孩子，被趙家跟元家都盯著，想要遠走高飛也是癡人說夢了。
她怎么都要在這牢籠里面待一陣了。
暫時也逃不脫的。
向晚心里替她難受，嘴上為她分析利弊：“你現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肚子里面這個孩子要保住，只要有這個孩子在，趙旭海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程澄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
向晚跟她說這些事，覺得沉重。
程澄也主動轉移話題，提出要看看夏至的照片。
向晚就把女兒的照片拿出來，在手機上滑動這給程澄看。
程澄看到學姐在看女兒照片的時候，帶著慈祥的笑意訴說當時拍照片時候的趣事，心里也忍不住覺得觸動。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生。
跟元翔的關系看起來也并不是那么好。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孩子已經生出來了，而她的婚姻生活看起來也沒有三年前那樣排斥了。
她跟元翔應該是相處的非常好吧。
向晚并沒有察覺自己說起孩子跟元翔的時候，那早已經融入成為一家人的緊密跟關心。
程澄卻知道，她已經是真正的元太太。
元翔不會讓向晚在程澄的家里面待太久，他擔心向晚跟程澄是學姐妹的關系被趙其玉發現之后，再被趙其玉冷嘲熱諷或者是針對。
所以，沒過兩個小時，就親自驅車來把向晚給接了回去。
他主動上門去接，甚至還見到了程澄。
他見到程澄，雖然極力在掩飾那偏執的恨意，卻還是泄露出幾分。
向晚看見，內心十分復雜。
而程澄卻早已經對他眼中的仇恨習以為常。
并不覺得有什么。
離開的路上，元翔沉默的開車，向晚也在回想剛才丈夫跟程澄之間的對視。
她忽然有些懷疑，所以在猶豫之后，還是開口問了：“元翔，你不會表面答應我不傷害程澄，背地里動手去傷害她吧？”
鑒于之前元翔對她家用的那些手段，向晚忍不住的懷疑他會做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來。
元翔聞言，板著臉看她：“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卑鄙無恥的人嗎？”
向晚柔柔道：“我知道你已經變了，但是……”
她后面的但是還沒有說出來，元翔就打斷她：“沒有但是，我答應別人的事情可能不會真心去做，但是我答應你的事情就絕對會認真的遵守承諾。”
向晚聽見他說的，抿了抿唇，低低說了一聲：“我相信你。”
…………
趙其琛在醫院里住院的同時也沒有放松了對程澄的關注。
他入院醒來后的第二天，就讓人把程澄接了過來。
程澄跟著喬星往醫院里走，喬星一邊走，一邊對著她道：“趙總很擔心您的安慰，一醒過來就想要見您。”
但是老爺子不讓他見，這才拖到了現在。
程澄安靜的隨著喬星到了病房門口。
房門敲響之前，隔著門板，程澄聽見了趙其琛在房間里講電話的聲音，似乎是公司的公事。
喬星敲門，他就喊了一聲：“請進。”
打開門。
趙其琛握著手機，朝這邊無意之間看了過來。
然后就笑著輕聲同那邊說了一句什么，把電話給掛斷了。
電話掛斷之后，他好整以暇，調整了一下坐姿，才指了指病床邊的椅子：“來這邊。”
好像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樣，要她靠近了坐，仔細的看看她。
喬星不好在病房里當電燈泡，人帶到了之后就退出病房去了。
程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除了頭上包了幾圈紗布，上半身沒有什么傷的樣子，就視線下移。
趙其琛任她打量，懶洋洋的說：“我下半身廢了，以后就要靠你照顧我了。”
“我來的時候，沒聽說你癱了。”
“是沒有癱，不過……”趙其琛頓了頓，暗示，“那里有問題了。”
若是旁的男人，自己那地方出了問題，一定覺得傷自尊，咬緊了牙關也不肯主動說出來。
趙其琛跟他們不一樣，好像對那個地方傷了之后，并無太傷心。
這讓程澄懷疑他傷情的真實性。
“你要看看嗎？”
趙其琛問她。
程澄咬了咬后牙槽。
趙其琛作勢就要去掀被子：“你是我女人，也是大夫，看看更明白我傷情的輕重。”
程澄沒有阻攔。
趙其琛掀開被子，露出身上穿的條紋病號服。
程澄咬唇，看著他的手去拉下了褲腰。
腦子里面隱隱作痛。
就在他要把褲子給徹底拉下來，露出那個地方的時候，程澄出了聲：“夠了。”
趙其琛的動作停住。
程澄抬起眼睛，看著他玩世不恭的臉：“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趙其琛看著她，眼神帶笑，看起來浪蕩。
但是其實眼里有幾分嘲諷在。
程澄只覺得眼皮突突的跳動。
心頭情緒復雜的難以言說。
她還能知道什么呢？
趙其琛為了讓她肚子里面那個孩子，成了非得留下來不可的存在，為了讓趙家跟元家保證不對她這個母體動手，甚至不惜去讓自己受這樣的傷。
這樣的犧牲，讓她覺得可笑。
卻也覺得可悲。
她沒法說自己不會為趙其琛這種自我毀滅一樣的保護方式而打動。
可是，他這樣做，她又應該怎么辦？
程澄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
才伸手，去把他掀開的被子重新給他蓋在身上：“好好養傷吧。”
她說。
趙其琛歪頭看著她：“就只會對我說這個？”
程澄看他：“你還想要說什么呢？”
“你是木頭嗎？什么都不會說？”
趙其琛抬手，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對著她的眼睛，浪蕩的笑：“我為了你，下半輩子都爽不到了，這是多大的損失啊，你就只會讓我好好養傷？”
“那你想要我說什么呢？”程澄的眼睛與他對視。
眼中平靜的像是湖泊一樣，透徹的叫人分不清她的心在想什么。
一般女人這時候知道男人為了保護她做了這么大的犧牲，怎么都是陳年舊賬一筆勾銷，承諾好好照顧對方，然后對他不離不棄了。
可是程澄呢？
安靜的像是一潭干凈透徹的死水。
即便是他做了這么大的犧牲，卻也不會開口給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