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嗎？”
蔣顧見她只是看著，并不吃，有些窘迫的問她。
江淮真的不是很想吃。
可是，看著蔣顧那期待的眼神，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然后咬了一口。
這一口，讓綿軟的面餅跟香甜的奶黃流沙進入了她的嘴里面。
許是大廚的手藝太好，江淮竟然覺得眼睛一亮。
真的特別好吃。
蔣顧也看見了她的反應，微笑：“很好吃吧？”
說什么醫院的食堂大廚，醫院的食堂大廚哪里能做出這種米其林餐廳級別的大廚做出來的經典點心。
這可是他找的專業面點師傅做的。
江淮點點頭，在點頭之后，又吃了一口。
蔣顧喜歡她這樣的反應。
將自己帶著的紙袋里面的其他幾個小動物花饃也拿了出來。
花饃有各種餡料的。
紅豆沙的，抹茶的，巧克力的，甚至還有山楂餡的。
江淮吃完了奶黃餡的，就又吃了一個山楂餡的。
山楂餡的花饃被做成了一個山楂果的形狀。
她咬了一口，就覺得開胃，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口。
蔣顧看著她吃的臉頰鼓鼓的，趁機跟她說話：“你年后是不是就要出院了？”
江淮點點頭。
蔣顧又問：“你出院之后有什么打算？”
江淮看著他，思索了一下，才把口中的面點咽下去，然后打起手語來。
對他道：‘我之前跟聘我做手語老師的老板聯系了，對方得知我生病給我留了病假，我康復出院之后，還會回到那里繼續上班。”
蔣顧聽見她這樣說，心里面其實松了一口氣。
本來還以為這場事故發生之后，江淮可能會回老家，現在看來，只要是有工作在這里，江淮就不會回老家。
江淮回答了之后，就又去看那些漂亮又好吃的面點。
并沒有太注意蔣顧思索的神情。
蔣顧算了算自己還要在醫院里面待一段時日。
想了想，竟然開口問江淮：“等你出院之后，能不能來醫院看看我？”
江淮好像被噎到了。
手指抬起，拍了拍胸口，不明所以的看著蔣顧。
蔣顧也覺得突然這樣要求太無理取鬧。
但是，他害得江淮變成了這樣，想要跟她的關系拉近一些，以后也好隨時幫助她。
“可以嗎？”
蔣顧見江淮并不回答，就渴望的看著江淮。
江淮被蔣顧這么看著。
慢慢的放下了手里面的面點，然后打手語。
手語的內容有些復雜，她不確定蔣顧能不能明白她打的手語是什么意思。
所以，猶豫了一下。
蔣顧卻道：“你用手語就行，我會看。”
他在江淮啞巴之后，去學習了手語。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他的手語甚至比江淮的手語更好更規范。
江淮的手指跳動，表達自己內心的意思：‘我出院之后，不希望再跟你見面，蔣顧。’
蔣顧看懂了江淮的手語的意思。
但是這一刻，卻無比的希望，自己根本看不懂手語。
江淮打手語問他：‘你能看懂嗎？’
蔣顧想要搖頭，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搖頭，而是說了實話：“我能看懂，只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江淮在出院之后，不希望再跟他見面？
他們不是在眉山已經關系拉近了一些嗎？
蔣顧沒有開口的心思，都表現在了一雙眼睛里。
自從江淮變成啞巴之后，就對人的眼神十分的敏.感。
她看著蔣顧的眼睛，就知道蔣顧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她打手語，繼續跟他交流。
‘你害我變成這個樣子已經是事實，這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我不會繼續恨你，也不會在怪你，畢竟你在眉山的時候救了我，我們算是扯平了。’
“沒有，不算是扯平，以后你有什么困難還是可以找我，我會無條件的幫助你，江淮。”
江淮搖頭，手指比劃：‘不用，你不要為此而一直自責。’
她說不會再怪他，也不會再恨他。
但是，并沒有說原諒他。
‘我變成這個樣子，我自己很難過，難過的記憶也想要快點忘掉，如果我跟你見面，我就會想起我遭遇車禍的那一天，那是我的噩夢，蔣顧。’
蔣顧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內心，仍舊對那一天深切的怨恨著。
‘我沒有辦法說出更豁達的話來對你了，蔣顧，就這樣吧，你不要再自責，我也不想要再見你。’
江淮的手語并沒有聲音。
但是蔣顧卻覺得，這是有聲音的。
而且，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錘一樣，狠狠的敲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情變得特別差。
他調整表情跟情緒，想要跟江淮聊些開心的事情，跳過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江淮卻比劃手語；‘我祝你新的一年健康快樂，你回去睡覺吧。’
蔣顧是想要陪著江淮度過凌晨的鐘聲的，那樣才算是真的跨年了。
江淮卻明顯不需要他的陪伴，她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臉側，比劃了一個要睡覺的動作，用此來驅趕蔣顧離開她的病房。
蔣顧沒有辦法死皮賴臉的繼續留在這里，于是站起來，向著外面走去。
而在離開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江淮一眼。
江淮也看著他，微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里有幾分沉重的釋然。
略略帶了幾分勉強的意思。
讓蔣顧看的心里面很不舒服。
他走出病房門，幫江淮把病房門關好了。
而江淮，在蔣顧離開之后，臉上那沉重的笑容也散去了。
她說的是實話，新的一年她不想要再見到蔣顧。
一面都不想。
不管是蔣顧打算對她多好，那都不需要。
她只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里，再也不要跟蔣顧有任何的往來，也不要打交道。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蔣顧一.夜未眠。
聽著零點的鐘聲，聽著天空上綻放的煙火聲。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而江淮卻跟他截然不同。
在跟蔣顧把這一切都說明白了之后，她這一晚睡了一個好覺。
并且，在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的開始了新的一年。
蔣顧想要在初一的早上去江淮的病房跟江淮拜年。
可是，到了病房門口，正遇見護士在打掃病床。
江淮住的那張病床如今變成了一個空的床位。
蔣顧問：“那個病人呢？”
護士道：“出院了，今天一早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