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敲了兩下房門,里面半點動靜都沒有。
跟邵剛對視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下眼神,按下門把手輕輕地推開房門。
厲權業靠著床頭,枕頭邊放著幾本相冊,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本,打開的頁面上是厲寶宜摟著他脖子撒嬌的照片。
似是察覺到動靜,厲權業睜開雙眼,見兩人擔憂地候在一側,“我沒事!”
“到飯點了,”陳姨輕聲開口,“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厲權業擺手,“我再躺會兒!”
陳姨看了眼邵剛,兩人沉默著再次退出房間,這次并未將房門關嚴實。
厲權業輕嘆一聲,起身把幾本相冊放在床頭柜上。
視線一滑,他拉開抽屜。
協議書三個字令他微微皺了下眉,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看厲上南掙脫了對安末文的執念,跟夏音的婚姻步入穩定狀態,他原本想把這份協議燒毀的。
那晚厲上南找上門跟他談裴藺辰的事,他就順手把這個袋子放在了這里。
厲權業兩指在袋子上敲了兩下,轉身對著房門吩咐,“陳姨,拿個盆子進來。”
“好!”陳姨聽到聲音立刻應道,隨即傳來一陣腳步聲。
幾分鐘后,她拿著個盆子回來,一時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要接水嗎?”
厲權業點頭,“接點水吧。”
陳姨轉進洗手間,打了點水過來。
“放這里。”厲權業點了下腳尖的位置。
陳姨把水盆放他面前,隨后退開幾步。
厲權業打開文件袋,視線往里瞥了眼,隨即滑開打火機。
火苗一點點吞噬袋子,連同里面的白紙一同被點燃。
手指一松,煙灰全部落進水里。
看著最后一點猩紅的火苗熄滅,厲權業吩咐陳姨,“倒了吧。”
陳姨端起臉盆轉進洗手間,跟著就是一道水聲。
邵剛進門,將幾個窗子全部打開,“老爺,要不先到餐廳吃點東西?”
看著窗外明媚的光線,厲權業點頭,“行吧。”
邵剛扶著他坐進輪椅,推他離開滿是煙味的臥室。
“你跟杜平聯系一下,把少夫人所在的病房號問來。”厲權業低聲吩咐,“飯后,我們過去看看她。”
邵剛愣了下,他并不知道夏音受傷住院的事,不過他也沒問,“好的!”
看到三人進來,夏音知道厲上南已經把這次綁架事件全部告訴厲權業了,“爸!”
邵剛把輪椅推到病床邊,跟著就走了出去。
陳姨跟守在病房內的阿姨點了個頭,把帶來的鮮花插進花瓶,一同退了出去。
“你別動!”厲權業目光定在她的左肩上,眼底全是歉意,“當時很痛吧!”
夏音搖頭,“都過去了。”
“對不起!”厲權業真誠地向她道歉,“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才會令她走上彎路,犯下如此重的罪孽。”
不等夏音開口,他又說,“按殷政華的意思,一切交由法律裁決。你看行嗎?”
夏音沒想到他能這樣說,“好!”
這對一個做父親的來說,做下這個決定無疑是殘忍的。
從進門開始,他就在替厲寶宜道歉,擺出不徇私的態度,這令她有些動容。
畢竟,他若是要為厲寶宜求情也是能理解的。
說完,兩人是一陣沉默。
“你好好休息,”厲權業再次開口,“有什么想吃的就讓阿姨打個電話回厲公館,讓他們做了送過來。”
夏音點頭,“您放心,他們把我照顧的很好。”
“好!”厲權業重重地嘆了口氣,“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夏音叮囑重新進來的兩人,“路上注意安全。”
“少夫人放心,”陳姨應下,“我們會注意的。”
目送三人離開,夏音只剩下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