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夏音只在天色即將破曉時才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
半睡半醒之際,有道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在她耳邊縈繞。
夏音忽然覺得很難過,她想厲上南了。
厲上南掛斷電話,壓著聲音回到臥室,便見她神色哀傷地陷在夢里,唇瓣間溢出幾道泣音,顯得十分可憐。
低嘆一聲,他掀開被子躺進去,將人輕輕地攏進懷里,寬厚的掌心輕拍她的肩膀,”別怕,我在呢!”
夏音十指本能地攥住他的衣襟,男人聲線里的安撫漫進耳朵時,她緊閉的眼簾慢慢掀開。
“吵醒你了?”厲上南拂開她耳邊的碎發,目露擔憂。
夏音眨了兩下眼睛,“上南?”
“怎么,”厲上南點著她的鼻子打趣,“這才多久,你就不認識自己的老公了?”
夏音心口酸脹,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住他,整個人埋進他的懷里,用力呼吸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嚇壞了吧?”厲上南收緊臂彎,將人壓在心口的位置。
夏音眼角熱意洶涌,緊咬著唇瓣沒應聲。
厲上南擁著她,下顎抵著她的額頭輕輕摩挲,等著她慢慢平復心情。
良久后,夏音輕聲開口,“你怎么回來了?孔家的事解決了?”
“孔家的事已經交給爸處理,”厲上南往后挪開點距離,低頭看向懷里的人,拇指撫過她眼角,替她擦掉那點濕意,“我就回來了。”
夏音望著他的目光滿是歉意,“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厲上南在她額上吻了下,“別把責任往身上攬。”
夏音額頭抵在他心口上,跟他緩緩講述那張照片的由來,“那天晚上,裴藺辰帶我跟衛云雁應付羅志民……”
講到這里,她一頓,“晚飯時,我喝了點果酒。醒來后,我就睡在了采荷巷的那張拔步床上。”
跟著,她抬頭急切地跟他解釋,“我們什么事都沒發生,你信我。”
迎著她慌亂的目光,厲上南摸了摸她的小臉,“我信你!”
夏音緊盯他墨色雙眸,試圖從中找出他半點躲閃的證據。
可是,沒有。
他真的信她!
厲上南將人重新按回懷里,額頭抵著她的發頂,聲線低啞裹著令人不可忽視的信任,“你不是那樣的人。”
夏音十指緊緊攥著他的衣服,眼角的淚再次落下來。
長指穿過她的發絲,厲上南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
聽著她壓抑的哭聲,手腕不由地又收緊幾分。
或許是他在身邊,夏音發泄過一場后,蜷縮在他懷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厲上南抱著她,深邃的目光落在夜燈上,眼底深處卻仿佛鋪著一層堅厚的冰層。
這次徐老出手,裴藺辰不得不停止這場輿論的海嘯。
眼簾下垂,他看著懷里睡得并不安穩的女人。
在這場長達數月的算計里,不知道裴藺辰手里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厲上南閉上眼睛,長指若有似無地拍著她的肩膀。
回程的路上,他腦海里走馬觀燈似的將這數月來的事重新梳理了一番。
他不得不承認,造成如今這種被動的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怪她?
他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