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地下室,電梯里走出來一抹人影。

    她戴著帽子,口罩,小小的身姿裹在風衣里,看起來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好似在刻意躲避什么。

    即使如此,還是能一眼認出她是蘭溪溪。

    “是阿姨!阿姨!”薄小墨激動的伸手,想要推開車門下車,一輛低調沉穩的轎車卻行駛過來,穩穩停在停在蘭溪溪身邊。

    車門打開,一抹修長溫潤身姿下車,紳士有禮照顧她上車,隨即車子揚長而出,好似從未出現過。

    唐時深?

    兩人在這個時候還見面?

    尤其是蘭溪溪,明知唐時深結婚領證,還和唐時深私下見面?

    薄戰夜面色染上溫怒,周身氣息冰敷般的冷凜:“這就是你說的可憐難過?想要自殺?”

    他看她分明好得很!

    薄小墨也沒想到會撞上這一幕,完全來的不是時候哇!

    他小臉兒尷尬窘迫,辯解:“阿姨和唐叔叔一定是有事要談,我們跟過去看看?”

    看個鬼!

    薄戰夜冷覷薄小墨一眼,對莫南西道:“回公司。”

    這一次,聲音異常冷凝,透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和威嚴。

    莫南西不敢忤逆,立即發動車子離開。

    兩輛車往不同的方向行駛,越駛越遠。

    車內,蘭溪溪望著唐時深,好奇:“唐太太沒有一起嗎?我擔心我們單獨見面,她又會生氣。”

    她的語氣很平穩,神情也并沒有難過,甚至在為他和吳莉音著想。

    唐時深忽而覺得自己敗了。

    在來的路上,他千思萬想怎么跟她解釋,處理好現在以及之后的關系,還有不想分離的情緒。

    可此時此刻,她的淡然平常,讓他意識到——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只有不愛,才會如此不在意。

    他不愿戳穿,溫潤沉斂道:“她昨晚睡得晚,還在睡。昨晚的事,代替她說一句抱歉。”

    聲音里有為難,苦楚。

    蘭溪溪連忙道:“沒事,三哥你不用道歉,我讓酒店的人過來接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那個......三哥,整件事你也不用覺得歉意,我一直覺得你需要更好的女孩,吳小姐現在懷著孕,你們好好相處,至少她家境和能力很適合你,也看的出來,她很愛你。

    以后,我們可以像朋友,兄妹一樣相處,所以三哥你一定要好好工作,愛惜身體,不然我以后遇到困難什么的,除了你,也找不到別的大人物幫忙啦!”

    她說的無比輕松,又十分認真。

    唐時深聽著她的一字一句,之前的想法越發篤定。

    真正的情人,分手后哪兒能做朋友?

    或許,她并不是沒有愛過他,而是從未把他當做過真正的男朋友。

    之前的相處,何嘗又不是朋友?兄妹?

    心里苦澀蔓延,他嘴角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好,以后有事隨時找我,我會替你解決。”

    “嗯嗯。”蘭溪溪開心點頭,望向窗外:“車子就停在前面那個超市路口吧,我去買點用品。”

    唐時深點頭,目送蘭溪溪下車,看著她的身子、她的微笑,在反光鏡中越來越渺小,直至消失不見,他溫潤的臉逐漸變得暗沉,壓抑。

    比道歉更難的,是連道歉都沒有意義,從未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