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換在平時,絕對是幸福高興的事情。

    可是現在,是在這么艱難艱苦的時候,孩子還要流產......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一串掉落。

    趙老幺一臉生氣:“她居然懷孕?我們等著她傳宗接代呢!她怎么敢懷孩子!

    給她打了!馬上打了!”

    大夫開口道:“不管打不打,現在都要讓病人躺好,準備熱水,進行搶救,不然她很快會沒命。”

    “你們就等著給她收尸吧!”

    趙老幺臉色一白:“好,我馬上弄,馬上......”

    很快,傅溪溪被帶下樓,終于躺在了床上。

    雖然床很破舊,簡陋,還很臟,有著傻子和老男人的臭味,可比起牛棚還是好上一些。

    至少,床板不硌人,也沒有老鼠蟑螂。

    大夫給她清理血跡,安慰:“保持呼吸,不要昏睡,我馬上給你輸液,用藥。”

    端熱水進來的趙老幺看到男人這么溫柔,開口罵:“就一條不聽話、還懷了別人崽的臭目狗,你對她那么好做啥!

    馬上把她孩子打了,保住她的命!然后走人!”

    大夫道:“我只是在穩住病人情緒,她現在生命力十分微弱,你先出去,不要吵到她!”

    “如果再這樣,你去另請高明,不要找我。”

    村里就這么一個醫生,趙老幺哪兒敢?

    “你救,你安心救。”他快速退出去。

    大夫看著滿臉是汗,臟兮兮卻不掩美麗的傅溪溪,輕聲道:“放心,我會救你。”

    傅溪溪搖了搖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他手:“要么讓我死,要么留下我的孩子......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放棄治療,讓自己死過去。

    你應該知道,搶救時病人的意識意念尤為重要。”

    無力的聲音說著最堅毅決絕的話。

    醫生從沒見過這么要強要弄死自己的病人,不由得心疼:“你是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會想放棄生命?”

    是疑問,也是感嘆。

    這是這么多天以來,第一個說她受苦的人。

    傅溪溪眼角的淚水不斷掉落,濕了臉頰、濕了脖頸、濕了頭發。

    如果薄戰夜在,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說更心疼更安慰的話......

    薄戰夜,你知道嗎?我們又有寶寶了......

    想著薄戰夜,她的淚水和難過決堤,撕心裂肺。

    醫生無奈嘆氣:“村里有很多被買來的女人,她們都和你一樣痛苦,不是你一個人這樣。

    但......如果你好好堅持活下來,我會救你出去。”

    救她出去?

    傅溪溪不可置信回神,望著干凈的男人:“你......你要救我?”

    醫生說:“我不是村里的人,當初十二歲下鄉學習時意外迷路,被人販子帶到這個村,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

    不過我比你幸運,我的父母是因為沒有生育才買孩子,對我很好,把能吃的能喝的全都給我,現在他們臥病在床,我要照顧他們終老。

    等他們離世安葬后再離開這個村。

    醫學是我根據土方法學的古籍,也不是多好,但能治治小病小痛,村里的人還是比較尊重我,也對我很放心。

    所以,我能救你出去。

    至于為什么想救你,大概是因為我們都來自城里吧。

    我記得哈根達斯的冰淇淋有多甜,麻辣燙有多香,火鍋有多美味,海鮮有多鮮美......

    更記得我溫馨的家,溫柔美好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