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怯生生的走了出來，她相貌普通，穿著普通的粗布麻衣，一衣服上有些劃破的痕跡，想來是被抓走的時候是扯到的，但好在她的手托著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并沒有什么大礙。
二師兄和云姒都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張三的婆娘問道，“可是我們家男生讓你們來救我們的？”
“是。”云姒點頭。
張三家的婆娘忍不住哭了出來，又問，“我家男人沒什么大礙吧？他的性子直，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們放心，他們都好好的。”云姒說道。
她看著臉上驚恐之色還沒有褪去的女人們，說道，“大家先在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們再下山。”
“真是謝謝各位恩人。”
“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們。”
“……”
拓跋俊沒見過這樣許多女人哭哭啼啼的場面，他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能求救的看著云姒。
云姒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師兄，就讓她們哭一會兒吧，現在她們的情緒還不穩定，等哭出來之后，負面情緒也會少很多。”
“好。”
他將合歡宗之人的尸體拉在一旁，不讓女人們看見。
二師兄和他對視一眼，彼此能看見眼底的深意。
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收刮起東西。
靈器也好，納戒也罷，只要看起來值錢，都給收繳了。
隨著收繳的東西越來越多，兩個人臉上并沒有喜悅的神情，反而是一臉凝重。
拓跋俊說道，“二師兄，像這樣合歡宗的小嘍啰，身上的東西都很多，不知道是讓多少家庭傾家蕩產才會得到的，你說說為什么他們做了那么多的壞事兒，就不會感到良心不安嗎？”
二師兄的臉色亦是難看，“他們居然……居然……”
從他的手中掉下了一個納戒，納戒里的東西滾出來了，是被砍掉的一根根手指頭。
他知道，合歡宗的某些人，殺了人之后，一定要留下一點東西作為標記，有的人……選擇的是人的小拇指。
二師兄看見了，那里面有很小的拇指……
是還沒有睜眼好好看過世界，只會哇哇大哭的嬰兒的……
拓跋俊看了，將頭微微的側到一旁，他本就感性，擦去了眼角的濕潤，低低的咒罵了一聲，“他們就是一群畜生，根本就沒有人性。”
將東西都收繳了之后，地上的尸體，二師兄并不想給掩埋掉，最好讓沒有開化靈智的妖獸過來，吃掉他們骯臟的尸體。
“呼。”拓拔俊緩緩的吐了一口濁氣說道，“沒有修行之前，我原以為這個世界是非常美好的，我只需要考慮修行，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可現在我發現了，只要人的手中一旦擁有了凌駕于他人之上的能力時，心中便會滋生惡意，隨意的取舍他人的生命。”
“是啊，這個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反而是殘酷和血腥的，”二師兄苦笑說道，“什么又是善，什么又是惡呢……”
“二師兄，小師兄。”云姒的存在，讓那群女人如浮萍一樣的心安穩了下來，天色漸曉，一行人也準備下山。
山勢陡峭，因為有個孕婦，其他的女人也是普通人，大家走路的速度較為緩慢。
走了兩三個時辰，終于到了村子。
“娘子。”張三跟望妻石一樣，一直在村子口焦急的等待著，看見人朝著他走過來時，激動的快要哭了起來，連忙走到了自家娘子的身旁，“你，你沒事吧。”
“相公，我沒事。”
張三根本不敢觸碰他的娘子，嘴巴里不停地念叨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來來來，三位恩人趕緊來休息休息。”村長喝了云姒給的靈藥化的水后，身體已經好了很多，看見村子里的女人都回來了，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房子雖然被毀了，但只要人還在，希望就還在。
“我們就不休息了。”云姒與兩位師兄商量之后，決定拿出了合歡宗人搶劫的所有銀子，給張三他們。
銀子是普通人之間的流通貨幣。
云姒他們把靈石給留下。
各取所需。
“這怎么可以，你們幫了我們，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我們怎么能讓你們的東西呢？”村長連忙擺著手拒絕。
云姒說道，“您就拿著吧，這重新修建房子，還有村子里大家的衣食住行都需要銀子，你們就不需要跟我們客氣了，再者，合歡宗的這只小隊被我們剿滅了，但有可能其他合歡宗的人發現異常，會到此處查看，你們可能……要舉村搬遷了。”
村長感動的說道，“真的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
“你們已經說了很多遍謝謝了。”云姒笑著說道，“剩下來的事我們也幫不了你們了，就此別過吧。”
云姒他們按照了地圖上的指示，再次前往下一個城鎮。
越靠近云水鎮，云姒的心突突的跳個不停。二師兄和小師兄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小師妹，你沒事吧？看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是否身體有些不舒適。”二師兄關心的問答。
“我……”云姒三人停在了云水鎮的城外。
這里與之前沒有什么變化，城墻上的磚頭長了青苔，門口依舊有守衛把守。
云水鎮的大部分人都姓云。
拓跋俊看見城門上的云水鎮三個字時，若有所悟的看向了云姒，目光很是心疼。
他知道，小師妹的家沒了。
合歡宗的人，曾經將云水鎮最大的云家，給滅了，只有小師妹一個人生還……
如今的小師妹，只怕是觸景生情。
“小師妹……”他關心的看著云姒。
“我沒事的。”云姒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可是她走一步，越靠近城鎮的時候，雙腿更加的沉重，就跟灌了鉛一樣。
云水鎮的外面，有一條湍急的河水。
他們三人走進了城鎮中，大大小小的建筑，與云姒記憶里的沒有什么分別。
唯獨是……
城東的云家，那個曾經在云水鎮最大的云家，金色的牌匾已經掉漆了，臺階之上也有苔蘚，爬墻虎將整面墻壁都霸占了。
一切都變了。
云姒停在家門口時，身子在微微的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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