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修仙界的唯一御獸師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孺子,拾我履送上!
  “安啊,你一定不要緊張,考不好也沒有關系,咱們再等三年也是一樣的,咱家有你大哥已經足夠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縣試考場門口,風清安一臉無奈的聽著穿著綾羅綢緞,滿身富貴氣的男人抓著自己,絮絮叨叨的念叨。

  風清安臉上自然是沒什么緊張之色,可是眼前這位男人,風清安分明能感覺到他的手掌都在抖。

  近三年的富貴,雖然改變了男人許多,但是當親自送自家的兒子到科舉考場門口時,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

  如此窘態,倒也無人敢嘲笑,因為風守禮不是一人來的,他帶了十數名高大健壯的長工與隨從,前來給幼子送考。

  老大參加科舉的時候,他就是一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既沒能力也沒時間,只能讓老大孤身一人前往參加,到了老二的時候,他已經有能力了,自然不會再呆坐。

  這過分的周到,其實也讓風清安感覺有些無奈,不過好在他父親的周到與照顧也只能夠止于縣試了,參加府試就鞭長莫及了。

  不過,風清安有些神情微妙的發現,他的父親居然希望他能夠在縣試中落榜,這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不過,他可以落榜,但是他絕不會在區區縣試中落榜,這可是童子試啊,偏向于基礎,基本上讀書稍微用功一些便能夠考上,不存在什么懷才而不舉。

  若是連區區童生都考不上,那便是純粹的廢柴,他要是在縣試中落榜,那可就是笑話了,單只是他還沒什么,恐怕也會牽扯到他的兄長。

  風清安現在就能看到,此時這縣試大門口,其余前來參加科舉的考生學子,頻頻向他投來目光,不單單是因為他的父親,還有所帶的隨從,更重要是他。

  一位還能夠稱得上總角的孩童,雖然身材擁有遠超同齡人的高大與健壯,可是他稚嫩的外表還是道出他極為幼小的年紀。

  不過片刻的功夫,風清安的身份就在這縣試考場大門外傳開了,小小的縣城本來就藏不住事,因此的風清安已然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上一屆連中六人的狀元郎胞弟,這身份足以讓任何人重視,哪怕他是如此年幼。

  不過風清安對于這些目光卻是不太在意,他只是靜靜的等候,等考場大門開啟時,風清安理所當然的被眾人禮讓,成為第一個進入考場的考生。

  進考場前所攜帶的隨身物品要通過嚴格的檢查,不過衙役顯然也知道風清安的身份,只是象征性的走走過場,并沒有對他的東西做太多搜查,顯然在已經認定,他不可能在科舉考場上舞弊。

  進了考場,風清安見到了給自己參加科學做保的張老夫子,隨后又看到了前來講話的縣尊,他明顯能感覺到,這位縣令大人對自己分外看重,態度明顯不同。

  但風清安只是簡單的將其應付之后,就做進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準備答題,因為哪怕是縣尊,其本質也與那些前往他家的人,并無本質不同。

  考試的過程乏善可陳,不過所耗費的時間卻是頗為漫長,縣試有四場,每一場都是從早考到晚,中間間隔兩天,主要便是讓考官批閱試卷而后放榜,只有通過上一場的人才能夠參加下一場,所以想要考完四場,也非易事。

  雖然縣試的時間安排得頗為人性化,但是如此漫長的時間間隔,對于考生的心靈而言,無疑又是一種考驗與折磨,可不是誰都能跟風清安一樣,抱著瞧熱鬧,長見識,走走過場的心態。

  永寧縣上千學子,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指望通過科舉翻身,每一次放榜,風清安都能夠看到,有人大笑,有人痛哭流涕,眾生百態,盡在榜下。

  至于風清安,就算他沒有將心思用在書本上,有他大哥的熏陶,再加上他修行過后擁有了過目不忘之能,區區縣試,對他自然不在話下,每一場都是甲榜案首。

  對于放榜的結果,他自己倒是處變不驚,不過他的父親風守禮卻是像自己考中了一樣,欣喜若狂,從第一場放榜開始,就在他自己所經營的酒樓之中,大宴賓客,對于往來客商,概不收取費用,用以慶賀。

  而風清安所取得的成績,不出意外,又在這小小的縣城中引發了轟動。

  在三年前,也是有一位與其年齡相差無幾,但是卻無人注意到的少年,牢據案首之位,在隨后的考試中接連奪魁,連中六元。

  同為親兄弟的二人,很難不讓外人進行比較,風清安這才剛剛參加科舉,就已經有人將他稱作狀元公,甚至有賭坊直接以此為噱頭,引人下注。

  縣試結束后,多的是傷心落淚的失意之人,可是此刻縣城客棧之中,中榜的學子都在慶賀,詩酒趁年華,放浪形骸,且吟且唱,好不肆意。

  而回到自家父親經營酒樓中的風清安,自然是人群焦點,多的是前來道喜祝賀,欲要與其結交之人。

  風清安一開始面帶微笑,但應付了一日,便覺得厭煩,第二日清晨,便離開了酒樓,在永寧縣中獨身走動。

  “終于清靜了!”

  眾星捧月固然讓人覺得不錯,可若長久如此,終歸覺得不適,此刻的安寧,卻讓風清安更感舒適。

  不知不覺中,風清安走到縣中一處河道旁,停住腳步,在河對岸,有浣紗淘米的大姑娘小媳婦,雖說容顏皆乃凡俗,可是這凡俗女子嬉笑打鬧聲,卻有令人心愉的紅塵鮮活之氣,能讓人感受到這人間的美好。

  “看,對岸的俊俏小公子在偷瞧我們呢!”

  “哪能說是在偷瞧啊,人家這不是在明目張膽的看嗎?”

  大晉的風氣談不上多么開放,男女之間依舊有種種限制,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可客尋常百姓家沒這么多講究。如今岸邊如此之多的姑娘媳婦,也不怕人談閑話.

  當即就有一群小媳婦對著風清安指指點點,還有膽子大的,直接沖著風清安喊起來了,

  “小郎君,你在看什么呢?莫不是瞧中了我們中的哪位妹妹?”

  “小公子,可不能亂瞧啊,那些都已經成婚了,不如看看我這小姑子,二八未婚,五官端正,洗衣做飯,那可都是好手嘞!”

  甚至還有婦人當場向風清安說媒,推薦起自己的小姑子,而一旁的少女卻是羞紅了臉,與自己的嫂子打鬧,而一旁的婦人少女們更是大笑。

  “劉姐兒,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參加科舉的讀書人,你這小姑可高攀不上。”

  “怎么會,你看這小公子那么年輕,怕是隨大人一同來的吧!”

  “喂,小郎君,你可是前些時日來參加縣試的學子?可有中榜?”

  有女子隔著一條河沖著風清安問道。

  “僥幸上榜,添為案首!”

  風清安笑著回答,若是尋常少年早就在一眾婦人的調笑中落荒而逃,而他此刻卻鎮定自若,面如春風拂過。

  “呀,甲榜案首,這不是咱們永寧縣的狀元公嗎?”

  有婦人驚叫出聲,風清安完全沒想到,他的名氣便是連百姓家的婦人都已經聽聞了,科舉雖說是大事,可那也只是對參與其中的人而言,對于與其他人,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毫無影響。

  “我連童生都不是,可算不上什么狀元郎!”

  風清安解釋道。

  “可我聽我家混人說過,今年本縣案首其兄便是永康二十八年的狀元公!”

  原本喧囂熱鬧的河對岸,幾乎是剎那間便安靜下來,眾多婦人姑娘們面面相覷,不過片刻,剛剛還熱鬧喧囂的河岸便寂靜了下去,再無一人,至余下對岸滿臉無奈的少年郎。

  “讓你多嘴!”

  風清安給自己的嘴巴輕輕來了一下,剛剛才感覺到的人間煙火氣,眨眼就被他的一張嘴給說沒了。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面對他的人,可不敢不在乎,在他兄長考上狀元的那一刻,他家就算不上是尋常百姓了,與普通人家也有了隔閡。

  “唉!”

  風清安嘆了一口氣,準備離去,剛剛游城的興致,現在就沒了。

  可就在此時,

  啪嗒!

  一只打滿了補丁,隱隱有酸臭氣的布鞋砸落在風清安的腳邊不遠處,然后他就聽到了一道頤氣指使的蒼老聲音傳來,

  “孺子,拾我履送上!”

  風清安尋聲望去,頓時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石橋上,一名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站在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神情中帶著一股窮苦人家絕不可能有的倨傲之色。

  “孺子,還不速速取我履送上?”

  見到風清安的目光看過來,看似滿身窮酸的老者,頓時呵斥道。

  風清安低頭看了一眼腳底隱隱粘著穢物,似乎還在散發惡臭的破布鞋,再往左右看了看,往來路人皆對此鞋視而不見,更無一人往此處張望。

  “兀那小子,不用再看了,老夫說的就是你,我觀你乃是讀書人,圣人訓言莫非讀到狗肚子身上去了,長者有所求,竟敢視作耳旁風!”

  老者聒噪的聲音再次響起,風清安抬頭定定看著他,忽然展顏一笑,走到破靴處,在老者臉上剛要露出贊許的笑容時,右腿后翹,而后落下,飛起一腳,一腳便將這破靴踢出數十丈遠。

  “……”

  看著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老者剛剛撫在胡須上的手掌頓時僵住,雙眼微微瞪大,但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瑩潤的臉龐頓時漲紅,吹胡子瞪眼,怒聲呵斥,

  “黃口小兒,汝在做何?”

  可哪知,風清安對這呵斥聲置之不理,充耳不聞,朝著他一腳踢飛鞋子的方向走去,復行百十步,又是飛起一腳,將破靴再次踢出了數十丈。

  看著風清安好似蹴鞠的行為,一身粗布麻衣的老者,顫抖的抬起手點指著越走越遠的風清安,一時間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哈哈哈,金猿公,你的登云履都被那小子給踢走了,還不去追回來嗎?”

  一道帶著戲弄之意的嘲笑聲從老者身旁傳來,老者漲紅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手持長幡走來的算命道士。

  “老夫這熱鬧好瞧嗎?”

  “哈哈哈,太有趣了,如此趣事,下次與蒼云子等人相聚時,貧道定要與他等訴說,定要好好笑話你兩三甲子!”

  算卦的道士在石橋之上笑得前仰后合,毫無儀態可言,不過在石橋上往來穿行的路人當這道士不存在一樣,無一人朝其投過一絲目光。

  “黃口小兒,無知孺子,有眼無珠!”

  看到相熟的算命道士如此嘲笑自己,老人氣得罵罵咧咧,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

  這么簡單的考驗,只要聰慧一點兒的人都能夠瞧得出來,只要稍微按下性子,服侍他穿上靴子,他就有機緣送上。

  天見可憐,兩卷道經他都準備好了,可是結果那小兒轉身就把他給扔下的靴子給踢飛了,踢飛了不算,還要走過去繼續踢,簡直欺人太甚。

  “哈哈哈,金猿公,這如何怨得那位風公子,分明便是你為老不尊,頤氣指使,少年意氣,哪能容得你如此猖狂?”

  算命的道士站直身體后,擦下眼角笑出的淚水,說了幾句后,便又是前仰后合,他也沒有算到如今場面,著實是令他開了眼界。

  “我不過試他一試罷了,哪能想到此子如此不堪造就,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既無識人之明,也無容人忍人之量,日后定然無所成就!”

  黃猿公依舊罵罵咧咧,他著實是被氣到了。

  “黃猿公,此乃謬論也,我觀此少年,恐怕已經瞧出你的來歷,是以才如此應對,不過回應你的無禮罷了!”

  算命道士并不贊同黃猿公的看法,言語中卻是露出了對少年郎的贊賞。

  “便是我無禮在先,可我亦是長者,為何不順從我意?他所讀的儒家圣人書中可有教踢走老者鞋履?”

  黃猿公并不服氣,如果是少年癡傻愚昧,有眼不識真人當面也就罷了,可如果瞧出來后,還做出此舉,這不就是明擺著瞧不上他?

  那就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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