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容的雙眼透過那柄微微透明的劍,與阿蘅冷到至極的冰藍色眼睛對上。
冷。
這是藺容心頭唯一的感覺。
那種刺骨的寒涼,足以冷到藺容無法心生任何邪念。
忽然,藺容嘴角不合時宜地咧開一笑,其中的生動與邪肆是藺容前所未有的。
藺容那似白玉的手指,捻著劍尖,一個用力,劍尖深深陷入藺容的眉心。
偏生藺容此時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眉心滲出的血都從眉骨流過右邊半張臉。
然而,他左邊半張臉卻是干凈如初,一點血跡都沒有。
阿蘅見此情形,并沒有一絲絲的心軟和心疼。
手中的劍并沒有被放開,劍柄上的那只眼睛一直睜開著,從未合上。
阿蘅往前一步,冰藍色的劍直接刺穿藺容的頭,將藺容整個人一分為二,劈成兩半。
這是藺容自愿的。
如果藺容不愿意,雖然他勉強能和阿蘅打個平手,只要他愿意,他總是會有逃走的辦法的。
被劈成兩半的藺容當然不會就這么死了。
剛才還血哧呼啦的兩半人,突然就以極快的速度,停止流血,并還都有長出另一半的趨勢。
那倆半拉人就這么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長成了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然而,那兩個人除了長相和原本的藺容幾乎沒有區別以外,周身的氣質是相較藺容大有不同。
心臟長在中央偏左的位置,所以左邊那半拉人占據的心臟要更多一些,和藺容的行為舉止更加像一些,只是眉宇間的活力與欲望是掩蓋不住的。
而右邊那半拉人行為舉止都是優雅又克制,就連擦臉上血的動作都藏著點到為止的美感。
偏生那人眉宇間是揮散不去的陰郁和執念,像是飄蕩已久的幽魂,堅持著那個都快要被自己遺忘了的執念。
“好久不見,玉姬。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姬-玉-蘅。”
男人的聲音沙啞,眼神卻無比的灼熱,宛若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阿蘅努力在腦海里翻找著過去的記憶。
分明才出溯源鏡世界不久,在前世記憶的沖刷下,溯源鏡世界早已恍若隔世。
終于,阿蘅勉強將面前的惡鬼一般的男人和記憶中的人對應上。
他是容臨!
呵~難怪啊!
難怪他們兩個不論是長相還是名字都是這么相似!
藺容,容臨,呵~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容臨。
藺容和容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個人。
但又不完全是一個人。
容臨更像是藺容和君宴割裂出的那一部分靈魂融合而成的一個人。
而偷摸跟著藺容一路過來的君宴也終于姍姍來遲。
見到已經不成人型的藺容,君宴在心里放肆一笑。
呵!你小子之前還嘲諷本尊呢~現在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嘛!
直到君宴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容臨身上,即便是身為見多識廣的魔尊,君宴也不得不傻眼了。
他記得自己只有一個兄弟啊!
什么時候又蹦出來一個兄弟了?
后知后覺的君宴,感覺到了容臨身上有那么一部分自己的靈魂,臉色難看的要死。
君宴和藺容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至于看著對方去死。
但誰能接受自己和自己的親兄弟分出了一部分,組成了一個新的“人”啊!
君宴望著容臨,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堂堂魔尊,因為自己玩脫了,部分靈魂收不回來了也就算了,讓自己兄弟吞并了,也就算了!
怎么還和自己兄弟的一部分靈魂融合成為一個新的“人”了啊!
這事反正君宴接受不了一點。
扛著背后漆黑大刀的君宴沖著容臨揮了一圈,道道蘊含著魔氣的氣刃打在容臨背上。
作為藺容和君宴的結合體,容臨不僅沒有事,甚至還完全將君宴的魔氣吸收了!
容臨明明身體上一點傷都沒有受,卻還是偽裝出了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
向來清冷孤傲似雪的人跪在地上,臉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倒是更添了一分凄美。
他的背永遠都是直挺挺的,卻由于跪著的姿勢,仰著頭偏執又虔誠地望著阿蘅,像是在祈求著阿蘅的垂憐。
像是處于下位,備受欺壓的容臨可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被藺容吞噬,然后毀滅?就這樣放棄可不是容臨的作風!
既然那個世界的容臨和玉姬永遠都毫無關系,這個世界也不應該存在一個容臨,那么,就讓他作為藺容存在吧!
寫在天機里的絕無可能,他容臨不信!
明面上的心如死灰,只不過是容臨掩埋自己存在痕跡的方式。
假意自棄,被藺容作為心魔毀滅,只不過是容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種方式罷了。
我容臨和藺容不一樣的,你看清楚了!
你要親眼看見!
容臨張了張嘴,無聲的說。
而藺容則是險些就要穩不住心神了,許久未體會過的情緒紛涌而至,大量的精血失去和靈氣的丟失讓藺容虛弱至極。
偏生這個時候自己的親兄弟還不省心,還不會趕緊將那個“心魔”給殺了!
藺容本身也就是兇獸,性格其實極其暴躁又厭世,無時無刻不想著破壞,心眼都是臟的。
只不過是因為答應了一個人,抽離了那些感情,變得清冷無情。
如今藺容已經一分為二,原來的那些禁制壓根就無法再起效。
藺容顧不了那些了,從地上撿起那把遺落在一旁的龍吟劍,雙手握住劍柄,直接插入容臨的后背,沒有一絲絲的猶豫和心軟。
而被龍吟劍捅了的容臨則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那張和藺容一般無二俊美的臉依舊那樣虔誠又期盼地望著阿蘅。
他在期待著阿蘅給個反應。
而阿蘅對這一切都只是漠視。
拈酸吃醋?爭寵?
阿蘅可一點都不會這么覺得。
他們都只不過是一廂情愿,都沒有得到過阿蘅的一丁點兒偏心,又怎么能和“寵”字掛鉤呢?
阿蘅冰涼的手指從來就沒有撒開手里的劍,劍氣的寒涼似乎都將阿蘅變成了一尊冰做的人。
剛剛才沾過藺容的血的劍尖輕輕挑起容臨的下巴,卻極為巧妙地沒有劃破容臨的皮膚。
“疼嗎?”阿蘅彎下腰,櫻唇一張一合,吐出的氣息都是帶著涼意的。
有那么一瞬間,容臨都要以為自己成功了。
只是可惜,下一秒阿蘅的話,徹底擊破他的幻想。
“師父,好久不見啊~”
阿蘅松開容臨的下巴,直起身子,平淡無波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是最知道說什么會直戳容臨和藺容心窩子的。
一句師父,徹底將自己和容臨以及藺容之間的距離拉開。
這正是印證了容臨的預言,只是師徒,永遠只是師徒。
容臨才不想和她做什么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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