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香云笑容苦澀,直接往地下一跪。
雙膝磕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砸得程杏身子一顫,心臟也驟然一縮。
她下意識起身,彎腰,想去扶孫香云。
卻在聽見她張口的哭訴后,頓住了。
“阿杏,對不起!我知道寧寧對不起你,程家也對不起你。”
孫香云老淚縱橫。
艱難的道歉說完后,她心理上似乎得到了某種安慰。
后面的話就容易出口了許多。
“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寧寧了,警察說她在齊家,可他們不讓我見她,我懷疑她出事了……阿杏,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見寧寧一次?”
她仰起蒼老的臉,一頭白發亂糟糟地散開,皺如橘皮的面龐上,溝壑深深,藏滿了渾濁的淚水。
程杏怔怔看著她。
怎么找,都找不出當初那個爽朗愛笑,堅毅善良的奶奶模樣了。
程杏不說話。
孫香云想說的,都已經說完。
兩個人凝望著彼此,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氣氛一時間僵持了下來。
程杏的視線,從孫香云蒼白的面容,滑到了她跪地的雙膝上。
地毯再厚,可老人骨頭脆,久跪還是會傷身。
她緩緩彎腰,扶起了孫香云。
“先起來吧。”
孫香云昏花的眼睛一亮,阿杏,她還是那么心軟……
后面的念頭尚未生出。
她就聽到了程杏的拒絕聲。
“我不會幫你。”
程杏面容沉靜,語氣很淡,卻足夠堅決,“上次我就說過,我跟她,勢不兩立。”
孫香云眼神黯淡了下去,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
可對視上程杏淡若涼水的眸光,她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程杏轉過頭,揮了揮手,“管家,送客。”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廳。
趙壇適時走了出來,禮貌地伸出了右手,“孫女士,請。”
望著程杏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
孫香云蒼白著臉,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玫瑰莊園。
轉角處。
程杏靠在墻上,攥著手心,默默站了許久。
等人徹底離開,才返回了客廳。
桌子上,魏廚精心制作的糕點原封不動。
連茶水,她們都沒有坐下來喝一口。
“夫人,這些……”
柳嬸端起那些糕點,詢問程杏如何處置,是否要給她送一些到樓上。
“不用了,你們吃吧。”
程杏收回視線,去了二樓主臥。
她蜷縮進被子里,像個受傷的小獸,躲在自以為安全的角落,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
見過孫香云后。
程杏就一直郁郁寡歡。
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
不僅如此,她的妊娠反應,還再次加劇了。
吃什么,就吐什么。
到后來,竟到了要輸送營養液的程度。
程杏很快就消瘦了下去,本就纖弱的身子,瘦成了皮包骨頭,襯的肚腹越發巨大。
瞧著,竟有幾分滲人。
柳嬸愁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將程杏的近況,匯報給謝欽后,惹來了一頓斥罵。
“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柳嬸苦著臉,“夫人不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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