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注視著柳嬸。
她半彎下腰，試圖攙扶起自己，動作貼心，笑容溫暖。
叫人很難生出警惕苛責之心。
有點像……她奶奶再年輕點的樣子。
程杏眼眸轉了轉，看向乖巧安分，垂手靜靜侯在一旁的張曉雪。
慢吞吞開了口，“柳嬸，我還沒有學會做話梅糖。”
“下次，能讓她過來教我嗎？”
聞言，柳嬸神色不安，總覺得程杏的問話很奇怪。
她謹慎地道，“當然可以。”
程杏想著寸步不離自己的衛三，在看著非要她去做檢查的柳嬸。
憋悶的疑慮，沖到了頂。
她牽了牽唇角，眸底泛著冷意，“那我以后想做什么，是不是都要先征得你的同意？”
“不不不！這，這怎么可能？”
柳嬸終于明白了，心底那種強烈的不安來自于哪里。
以往，程杏看她的目光都是溫柔明亮的，現在，卻充滿了戒備和審視。
隱隱還有些敵意。
柳嬸不明白發生了什么，讓程杏轉變了對待自己的態度，只得竭力解釋著。
“夫人，這座莊園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和趙管家，我們都聽命于你，服務于一人。你想做什么，全憑你的意愿。”
程杏放下話梅，擦了擦手，讓對方給謝欽打電話。
柳嬸不明所以，卻很聽話地呼叫了謝欽。
“她沒事吧？怎么了？”
男人低沉疲倦的嗓音傳來。
程杏渾身的冷意，瞬間再也凝聚不起來。
她咬著唇瓣，氣自己的不爭氣。
干嘛一聽到謝欽疲憊的聲音，就心疼他啊！
柳嬸小心看了程杏一眼，才道，“少爺，夫人找你。”
那邊默了默，再度開口，嗓音里的疲憊已然褪去，變得溫柔。
“把電話給她。”
不等柳嬸將手機遞過來。
程杏的話就脫口而出，“我不要！”
她聲音急切，還揚高了聲調。
謝欽聽到了。
他有些無奈，輕聲哄道，“杏杏，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聽言。
有眼色的人，早就無聲無息的退出了廚房。
就連悄悄縮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想留下偷聽的張曉雪，也被人拽走了。
只有柳嬸——她很想走，可……程杏不接手機，她也不好直接把手機放在臺子上不管。
只能舉著手機，尷尬的留在原地。
程杏攥著手心，悶悶不樂，“我現在不想做檢查。”
“那就不做。”
謝欽勾起唇角，“是不是不喜歡給你做檢查的醫生？那換一個？”
“沒有。”
她不是不喜歡醫生，只是……
程杏抿著唇角，看了看一臉為難和央求的柳嬸。
臉上有些燒得慌。
“謝欽，你掛了吧，我給你打過去。”
“好。”
電話掛斷。
柳嬸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急匆匆退了出去。
見狀，程杏臉上燙的更厲害了。
她咬著唇，默不作聲走出了廚房。
回到臥室后。
程杏踟躕許久，還沒組織好想問的話，謝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杏杏，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說說嗎？”
“謝欽。”
程杏叫著謝欽的名字，澄澈的杏眸內，糾結、懷疑、掙扎交織成復雜綿密的難過，漸漸又暈染成一團黯淡的光。
“你騙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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