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醫生。
很好的金主。
兩句話徹底澆滅了謝欽所有的激動和緊張。
那種因為喜歡程杏，而忐忑不安，心跳加速的感覺，在此刻她的回答下，似乎變成了一種笑話。
他握緊方向盤，在綠燈后啟動車子，強壓住胸腔里壓抑不住的冷意。
語氣有些僵，又有些嘲諷地開了口，“程杏，你有沒有心？”
若是有心，他能從她細微的動作、習慣、表情看穿她的想法。
她為什么就不能？
程杏被謝欽問愣了。
看她開口，似乎又想狡辯，謝欽心灰意懶了，“但凡你用點心，也不會說出這些話。”
語畢，他也不再開口，面無表情開起了車。
程杏張了張嘴，想問他，可觸及他一臉冷漠，拒絕交談的樣子，又閉緊了嘴巴。
算了吧。
她扭過頭，看向窗外。
車子一路疾馳。
到市醫院后，程杏一板一眼道謝后下了車。
沒有多說一句話。
謝欽盯視著她纖細遠去的背影，薄唇下壓的弧度愈發深了。
之前，他本想鄭重向程榮說明情況，為此還提前做了諸多準備，以見家長的心態來見程榮。
可因為突發了張勇醫鬧，告白，解決暗處的仇敵，南婦醫的重建等等，導致謝欽一直沒來得及見他。
又因小張反饋回來的消息上說，程榮不想讓程杏和他在一起，謝欽雖因此心生不悅，可顧及到程榮的身體情況，和即將到來的手術，也只能暫時壓下了心思。
甚至今天微博之事一出來，就特意叫技術部屏蔽了程榮的手機。
他為了程杏，做了那么多。
她卻冷心冷肺，只知道氣他。
謝欽面覆寒霜，去了婦產科。
……
腦外科。
八層，手術室。
程杏趕到后，在走廊盡頭的窗口前，看到了程榮。
他背對著她，單腳站在那兒，佝僂干癟的身軀晃在寬大的毛衣里。
斷掉的那條黑色褲腿，被風吹得蕩來蕩去。
他兩手扶著窗沿，靜靜望著外面。
背影看起來，有種沉默的絕望感，叫程杏心生不安。
“爸。”
她緊張地叫了一聲，忍痛跑上前想去拉他。
程榮沒有掙扎，面色平淡，由程杏扶著，坐在了輪椅上。
等程杏把他推到手術室門口后，程榮才緩緩開口道，“我不做手術了。”
程杏又急又懵，“爸！”
程榮卻不慌不忙，繼續道，“剛才我問了李醫生，他說就算我做手術，也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所以我不想做了。”
“阿杏，我意已決，你不用勸我。”
程杏怎么可能不勸，她單膝跪地，望著程榮的雙眼懇求道，“爸，醫生為了保險起見才往低……”
話沒說完，就被程榮打斷，“你剛流產，地上涼，別跪著了。”
程榮皺眉，伸手去拽程杏。
“爸，其實……”
程杏咬著嘴唇，小聲解釋了一遍。
可程榮并不相信。
他靜靜看了程杏一會兒，忽而拽住她的肩膀，拿袖子用力擦了一下她的脖子。
他動作太迅速，叫程杏完全沒能躲避。
被擦的那處遮瑕膏斑駁一片，露出了其下的曖昧吻痕。
程榮看到后，頹然一笑，他松開了程杏，扭頭看向窗外，“阿杏，我剛才看到了，你從謝欽的車上下來。”
所以，那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寶貝女兒，一直以來，都還在和對方做交易。
不過也是，畢竟是八百萬，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拿到！
荒涼枯敗的深秋里，程榮那張蒼老的臉，也像是了無生機了一般。
他平靜說道，“阿杏，我就算死，也不想再用你的賣身錢。”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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