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淡,很冷。

    在血色之中冷靜的盯住她們。

    這一瞬間不像是十歲冒頭的孩子,而像是池暖曾經看見閑銘搞出來的那些渾身戾氣的各種怨氣合成的東西。

    還有那些恐怖詭異的傳說故事。

    但,怎么可能呢?

    到底什么時候??

    池暖只覺自己都被這小少年的氣勢震懾到,看著他慢吞吞的站起身來。

    黑色唐裝上的紋路隨著他的動作也微微波動,藏在其中的金線也在燭火中微微閃光。

    “平時的生意已經夠煩了,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想要好好相處的朋友,還得為你們費心,”他握緊拳頭,用力間,血珠噼里啪啦的從他的掌心滑落摔在地面,“真的很煩。”

    “你居然,剛剛一直把刀片頂在肉里嗎?!”

    池暖終于反應過來了。

    為什么她完全沒有嗅到血腥味,而且只是一個小小的刀片,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血流出來。

    因為在割斷繩子的過程之中,容卿一直忍著痛,面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將刀片嵌入了皮肉之中,直到剛剛繩子散開,那刀片才一下子被他扯了出來,才會這樣血流不止。

    蘇溪已經被嚇到了,但還是顫著聲音開口。

    “不許,不許傷害我媽媽!!”

    她厲聲尖叫,無數的蟲蟻從旁邊竄出來,包圍住站在中間的容卿,這些蟲蟻礙于容卿血液之中的煞氣威壓,一下子還不敢靠近。

    池暖在想明白之后也反應了過來,這段時間被她藏在附近的物妖統統出現,對著容卿虎視眈眈。

    雖然容卿身上的血對它們有著鎮壓的作用,但智商比較高的,也就是池暖弄的那個邪神一類的東西,其他的都像是飛蛾撲火,雖然吃下去一點容卿的血就會死,但并不妨礙他們瘋了一樣的迷戀和向往,想要將容卿吞吃入肚。

    池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容卿,再看了一眼那一下子虛弱下去的邪神雕像。

    外面已經有無數游魂精怪嗅著味道而來,將這屋子包圍住,天空是清朗的,但只有這個地方像是被神明遺棄,獨自黑暗。

    沒有時間了,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沒有再一個十年給她準備。

    池暖從自己背著的包里摸出一個玻璃罐子,這個玻璃罐子之中裝著黑紅色的液體,池暖將這液體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那些本對容卿垂涎欲滴的物妖們一下子好像癲狂了一樣,直接不管不顧的沖向容卿。

    “你只是仗著你血液之中的煞氣戾氣在虛張聲勢罷了,”池暖鎮定下來,將蘇溪推開一點,“沒關系的,只要有你的血肉獻祭,神明失去的力量很快就會補回來——”

    嘖。

    容卿很輕的嘖了一聲,他身子弱,在一個長了角的物妖沖過來的時候,伸手狠狠的掰住它的角,另一只手沾染著血色,一掌按在了這物妖的頭頂,凄厲的慘叫響起。

    容卿被沖擊的步步后退,輕咳一聲都能嘗到喉嚨中的血腥味。

    燭臺搖晃熄滅。

    容卿藏起來的另一片小刀片已經抵在了大血管上。

    他就算是死,也不會給這群人占到便宜。

    然后屋頂轟的一聲,瓦礫簌簌落下,像是陰云籠罩之地,被什么硬是沖開了一條光路一般,瓦礫上是清朗的天,透進來的是燦爛的光,飛起的灰塵明示了暖金色的光路,一顆圓不溜秋的小光頭探進來。

    奶音嚴厲。

    “我就說!你們在這里搞什么鬼呢!”

    她翻身而下,一浮塵掃開沖上來的物妖,看看自家金主小哥哥的臉色,還有身上的血色,好像都咳出血來了。

    唐今憤怒了。

    扭頭沖著池暖咋呼。

    “你們不知道未成年保護法嗎??!!”

    容卿:……啥?

    下一秒,容卿瞇了瞇眼睛搖晃了一下。

    咳咳。

    他還是未成年,他好虛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