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玄門小國師又在卜卦了 > 第一八五章 裁了當抹布吧
  別的事……

  她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蕭淑華被慕惜辭這一套的動作弄得腦子發了懵,恍惚惚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她隱約記得自己仿佛是有些別的事要做,可這時間她當真是記不起來。

  來浮嵐軒之前,她曾預先在心中排演過數百遍……可那數百套的說辭,如今竟一套也用不出。

  她應該……應該是沒別的事了吧。

  華服婦人無聲喃喃,她不知是那窗外吹進屋來的春風太暖,還是那椅子上的兔毛墊子太熱,總之她只覺心頭無端一段煩躁,只想快點逃離這令她大腦打結的浮嵐軒。

  “二嬸?”慕惜辭挑眉,放了茶杯,佯作關切之狀,“您還好吧?”

  “我沒事。”蕭淑華看見她那表情,便覺得嗓子眼里陣陣發堵,一刻也不通暢。

  她如坐針氈,匆匆忙起身沖慕惜辭告了辭:“三丫頭,二嬸沒別的事了,明日的詩會,你記得準時到場,莫送了,留步。”

  繼而她帶上丫鬟,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自始至終連門都不曾掩上的書房。

  “好。”慕惜辭輕輕應是,含笑望著華服婦人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懶洋洋地托了下巴。

  她這個二嬸呀——

  怎么就那么想不開,非要在她面前耍這些腌臜心眼呢?

  慕惜辭笑盈盈地彎了眼,她再怎么不濟,上輩子也是從前朝與邊關里殺出來的國師……內宅之斗,在她眼中,無異于孩童們的家家酒。

  何況,前生她能被墨書遠和慕詩嫣這對狗男女坑到死,除了她自己不夠理智,被國仇家恨迷了眼,很大程度上還要歸功于那個指向不明的卦象。

  若非那卦辭偏說是乾平的國君平定了天下,皇室之內又著實沒了其他可用的皇子,她只怕早就想法子另擁新君,將墨書遠取而代之了。

  整整十一年,她怎可能一次都不曾起疑?

  生靈涂炭被她看在眼中,民不聊生亦被她看在眼中,她早在那年回京討要糧餉之時便冷透了一腔血,甚至已動了“易君”的念頭。

  再那樣下去不行,哪怕是擁立晉王一家,許也好過墨書遠。

  她原想在那場戰事結束后,聯絡一下晉王府,可惜墨書遠那狗玩意對她實在是太過忌憚,一場接一場的戰事恍若連了軸。

  她整日輾轉于乾平各處邊關,那想法在她心中囤積了數年,終究沒能等到見得天日的時候。

  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依著當年乾平內外那個風雨飄搖的勁兒——

  但凡她敢松懈下一分,邊陲那幾個小國聯盟,便會立時抓緊了空子,將乾平一國,咬得四分五裂。

  明眼人都知道,那時的乾平,除她之外,只剩墨傾韻與湛明軒兩位可用將帥了,且明軒還是善勇不善謀之輩,晉王世子又極難有機會離開京城。

  不僅如此,乾平國內的精兵,也從她父親在時的二十余萬,生生縮減到了將將十萬,其中八萬余人,還是她慕氏的兵馬。

  戰火連年,又逢數遭天災,除了京中尚且奢靡如舊,她在乾平境內,委實尋不到第二個安樂之所。

  慕惜辭閉目,慢慢將自己的思緒從故去之事中抽離出去,重生回來的時間越長,她腦子里的那些前生之事反而愈發清晰,這絕不是個好現象。

  她是要牢牢記住它們并引以為戒,時刻警醒著自己,可她并不想讓那些東西,化成她逃不去的心魔。

  慕大國師的眼睫微晃,細密的腳步聲自耳畔響起,她略略抬眼:“二嬸走了?”

  “嗯,已經走了,且走的時候,臉色難看極了。”進得書房的靈琴頷首,她站定時,目光不經意落到了桌上擺著的那個木盤之上,原本帶笑的小臉陡然一沉。

  “小姐,這衣裳您準備怎么處理?”靈琴繃了唇角,她那時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二夫人那意思,分明就是想讓她家小姐撿二小姐不要的東西穿——

  她這是在寒磣誰呢!

  靈琴禁不住叉了腰,看向那衣裳的目光也愈發兇狠,恨不能將之瞪出個洞來。

  “衣裳?”慕惜辭眉梢微揚,漫不經心地看了眼盤中放著的一套禮服,平心而論,那衣裳的料子倒真是極好,就是款式舊了些,都是京城前幾年時興的東西了。

  蕭淑華從來不會虧待她的寶貝女兒,朝華居中的衣料首飾,永遠是時下最新鮮的玩意兒。

  “她既‘一片好心’的送來,我們若退回去也不像話,指不定還要被她說作‘不識好心’,白招惹一身腥。”慕大國師的眸光淡淡,“留著吧。”

  “可是小姐,那分明是!”“剛好軒中的抹布不太夠用。”

  慕惜辭不緊不慢地接過靈琴的話茬:“這衣裳料子細,你與凝露用著也不傷手,拆了當抹布使喚吧,能用挺久。”

  “至于罩衣罩裙這種不適合裁了做抹布的地方——”小姑娘略一沉吟,“你倆看著給雪團裁兩件小衣裳好了,省的那小肥鳥哪天被人盯上,再給它捉去燉了。”

  靈琴樂了,當即用力點了點頭:“好的小姐,婢子明白了。”

  她就說嘛,她家小姐怎會有那么好的脾氣,能吃下這般的啞巴虧,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小丫鬟樂顛顛地端了木盤——二夫人想讓小姐撿她女兒的剩,小姐便索性讓她女兒的衣裳變成擦地擦窗的抹布,就這些東西還想近她家小姐的身?

  做夢去吧。

  朝華居出來的玩意,也就配在她們浮嵐軒里擦擦灰塵!

  “嗯,明白了就快拿去拆罷,請帖留下就是。”慕惜辭頗為隨意地擺了擺手,順勢抄起了桌上的朱墨錠。

  依她當前的體能,一次畫不了太多符紙,畫多了頭暈,她畫到今日,仍有兩張破厄符箓不曾畫完。

  “好嘞!”靈琴應聲,語調歡快異常,出門的剎那她忽的重新駐了足,回眸看了眼桌邊研墨的姑娘,“那小姐,明日您要穿哪套衣裳去詩會呀?”

  “前兩日七殿下送的那衣服不是還在嗎?”慕惜辭頭也不抬,“沒記錯的話,他昨日便差人將配套的首飾也一同送來了,也是正好。”

  “哦哦,對,差點忘了,還有那套。”靈琴說著猛一扶額,“您瞧婢子這腦子。”

  “那小姐,婢子先下去拆衣裳啦。”

  “去吧。”慕惜辭懶懶抬眼,看小丫頭那興奮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潑了盆冷水,“拆完了記得練字,我晚上檢查。”

  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腿腳一抖,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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