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輕輕拍了拍柏心怡的肩膀,“別害怕,我已經幫你把釘子取出來了,你現在有警方保護,沒人敢傷害你。”

  柏心怡點點頭,瑟縮在南星懷里。

  雖然這個女孩兒看上去年紀不大,但莫名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見事態逐漸無法挽回,柏向臣連忙道:“心怡,我們這么做是為了救你!當年你有一個死劫,如果不是無量把你封在這棺材里,你早就死了……”

  “是嗎?”柏心怡聞言露出譏諷的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我寧愿去死,也不想被封在棺材里當一個活死人!”

  “心怡……”

  “柏向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恨我嗎?”柏心怡盯著柏向臣,眼眶通紅,“小時候你帶我去游樂園,故意把我扔在那里,說我是自己走丟的,要不是有好心人把我送回家,我可能已經被人販子抱走了。

  你恨我霸占了母親的愛,想除掉我,可你不知道,她早就對你失望透頂了!”

  柏向臣眉頭一緊,“你說什么?”

  柏心怡知道她的話戳到了柏向臣的痛處。

  “她和你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天天被家暴,那個時候你在干什么?你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沒幫她說過一句話。”

  “有次她被打得下不了床,你還埋怨她不給你做飯吃,學著你父親的樣子罵她是個廢人,死了也活該,在你們眼里女人就是工具,是生物鏈最底層。”

  “后來她嫁給我父親,終于過上了好日子,你卻不舒服了,你覺得你也是她的孩子,也應該像我一樣衣食無憂,所以你又回去哭著求她。”

  柏心怡深呼吸,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她就是太善良了,想著你是她親兒子,還是選擇了原諒,甚至幫你改了姓氏,每月給你幾千塊的生活費……”

  “沒想到你這人貪得無厭,為了霸占她全部的愛,竟然把我封進棺材里!”

  說到激動之處,柏心怡用力咳嗽起來。

  南星輕輕拍她的背。

  柏心怡喘著粗氣道:“你以后不要姓柏了,一想起你是我哥,我就覺得好惡心!”

  柏向臣還在辯解:“心怡,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這么做真的是為了救你……”

  南星實在聽不下去,冷聲打斷:“你確實不是為了得到母愛才把柏小姐封進棺材里的。”

  柏向臣眼睛一亮,“你看,大師都這么說了!”

  下一秒,南星話鋒一轉,“你是為了換掉柏小姐的命,因為她注定大紅大紫,你把她的命換到江以柔身上,讓江以柔做你的搖錢樹,這樣一來,你既能控制江以柔,又除掉了眼中釘,可謂是一舉兩得。”

  柏心怡被封在棺材里好幾年,早就和外面的世界脫節,根本不知道南星說的江以柔是誰。

  而且,換命又是什么意思?

  見柏心怡表情茫然,凌霄解釋:“柏向臣把你封進棺材是為了完成換命的邪術,你死了會影響術法穩定,活著又有可能發現這件事,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

  柏心怡不可思議地看向柏向臣。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能邪惡到這種地步。

  只是……

  “江以柔是誰?”柏心怡聲音顫抖,“是她讓你這么做的嗎?”

  “江小姐也是受害者。”南星道,“換命一事江小姐并不知情,柏向臣這些年一直控制著她,還囚禁了她的親人。”

  “……”

  柏心怡表情恍惚。

  柏向臣竟然一下毀掉兩個人的人生!

  不……

  不止兩個。

  還有母親。

  母親因為柏向臣的事心力交瘁,很多年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眼看人證物證都齊了,柏向臣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情緒終于崩潰。

  他咬牙看向南星,“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你以為你是傅輕宴的未婚妻我就不敢動你嗎?”

  “那柏總不妨試試?”南星語氣漫不經心,“你的玄師技不如人,你打算怎么動我?”

  柏向臣啞然語失。

  他現在就是只紙老虎。

  什么身份地位,在玄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柏心怡迫不及待地問:“大師,他做了這么多壞事,一定要讓他進監獄!”

  話音剛落,柏向臣就像瘋了一樣朝她沖過來。

  凌霄一腳踹在他身上。

  柏向臣吃痛倒地。

  南星睨著地上的男人,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沒有連夜出逃是因為和無量結契,距離不能太遠,他要守著陣法,你也只能留在這里。”

  “……”

  “但別忘了,昨天你又是摔下樓梯又是被重物砸,本該躺在醫院,現在只是憑無量靈力吊著一口氣,只要我廢了他的修為,你也死路一條。”

  柏向臣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他掙扎著爬起來,問:“那你想怎樣?殺了我嗎?”

  南星搖了搖頭,又看一眼時間,“特調處已經聯系了柏小姐的父母,他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柏心怡眼淚撲簌簌落下,“爸爸媽媽……”

  她失蹤這么多年,他們一定急死了吧?

  柏心怡怕父母被她這個樣子嚇到,連忙問:“大師,他們來之前我能換身衣服嗎?”

  南星點頭,“可以。”

  凌霄愣了一下,湊到南星耳邊:“咱們出來的時候沒帶多余的衣服。”

  “讓她穿我的就行。”

  “啊?那你……”

  “我穿她的。”

  凌霄看一眼柏心怡心上的血衣:“……”

  “我還有外套。”南星說,“到時候把外套披上誰也看不見。”

  凌霄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為難。

  他想幫忙,但柏心怡穿的是裙子,他身上又是道袍,互換實在太奇怪。

  “我去帶柏小姐換衣服,師兄你幫忙看一下這兩個人。”

  南星說完,便帶著柏心怡去了樓上。

  得知南星要把自己的衣服換給她,柏心怡有點過意不去,她問:“這里是柏向臣的房子吧?既然是他的房子,肯定也有他的衣服,要不我還是穿他的……”

  “沒事。”南星淡定地解開紐扣。

  柏心怡恨柏向臣恨到骨子里,又怎么可能愿意穿他的衣服?

  南星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他跟你身材差太多,你穿不上,還是穿我的。”

  很快,兩人就互換了衣服。

  南星套上外衣,藏住里面的血衣,又幫柏心怡把頭發整理了一下。

  再看向柏心怡時,發現她正低頭偷偷擦淚。

  “怎么了?”

  “沒,沒什么。”

  柏心怡搖了搖頭,勉強揚起笑容。

  她現在除了恨,還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南星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她意識到,所謂的親緣如此不堪一擊。

  一個陌生人都會對她釋放善意。

  柏向臣作為她同母異父的哥哥,竟然對她下此毒手!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說不定會好一點。”南星沒有勸柏心怡別哭,而是把她摟進懷里,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

  柏心怡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車停在別墅外面。

  一對年邁的夫妻幾乎是從車上沖下來。

  柏漳和鄧平瑩被凌霄領到別墅里。

  柏心怡坐在沙發上。

  看到父母的瞬間,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爸,媽!”

  “心怡!”

  鄧平瑩緊緊抱住柏心怡,“心怡,這么多年你去哪兒了……”

  柏漳也哭了,“這些年我和你媽一直在找你,終于找到了!”

  看著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的場景,南星對柏向臣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為了夫妻倆的情緒著想,她沒有告訴他們活人棺的事,只說柏心怡被困在一個陣法里。

  光是這樣,柏漳和鄧平瑩也心如刀絞。

  他們當做掌上明珠的女兒竟然被人這樣對待!

  那個人怎么敢的?

  回過神來的柏漳問南星:“囚禁我女兒的人在哪?我要見他!”

  南星還沒開口,就聽柏心怡道:“是柏向臣,是他聯手一個道士做的局,爸,媽,他真的太惡毒了!”

  聽到柏向臣的名字,鄧平瑩腳下一晃。

  怎么會是他……

  看出鄧平瑩一閃而過的失神,柏漳忍不住皺眉:“阿瑩,你不會還想袒護他吧?他對心怡做出這種事,已經沒救了!”

  鄧平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會……”

  她不會再袒護他了。

  當年柏向臣跪在地上求她原諒的時候,她給過他一次機會。

  這次她不會再犯傻了。

  鄧平瑩深呼吸,道:“他是個成年人了,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何況他對心怡做這種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柏心怡握住鄧平瑩的手,“媽,雖然我沒他有錢,但我也會努力賺錢養你們的!”

  鄧平瑩揉了下柏心怡的頭發,“傻孩子,媽不在乎那些,你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

  柏心怡失蹤后,他們夫妻倆全國各地的找,連房子都賣了。

  柏向臣呢?

  他沒有給他們打過幾次錢,逢年過節也從不問候。

  從那時起,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人們總說人心是可以被焐熱的。

  但有些人生來就是壞種。

  “小姑娘,柏向臣在哪?我想見他。”鄧平瑩問南星。

  柏心怡一驚,“媽,你見他干什么?”

  鄧平瑩拍拍她的手,“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他說清楚。”

  柏心怡抿了抿唇,又看向南星。

  “那兩個人已經被控制住了,你母親不會有危險。”

  柏心怡這才放心。

  柏漳也知道妻子是想要一個說法,便由著她去了。

  鄧平瑩來到地下室,看到柏向臣板板正正站在那里,身上被貼了一張符紙。

  她強忍著怒火走到柏向臣面前。

  見鄧平瑩來了,柏向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連忙道:“媽,媽你來了,你聽我解釋……”

  “啪——”

  鄧平瑩伸手甩了柏向臣一巴掌。

  柏向臣愣了一下。

  緊接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為什么打我?”

  “為什么打你……你說為什么?”鄧平瑩呼吸急促,眼圈紅紅的,“心怡是你妹妹,你怎么舍得對她做這種事?”

  “我做什么了?我不過是想幫她續命,你別聽那丫頭的一面之詞……”

  見柏向臣到了這會兒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鄧平瑩無奈地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我以為你和他不一樣……”

  鄧平瑩口中的“他”指的是她的前夫,聶明輝。

  聶明輝人高馬大,生性殘暴,天天對她家暴。

  那年頭大家對家暴還不太重視,娘家人看她被打了不僅不心疼,還勸她好好過日子,別太挑三揀四。

  他們的經典話術:哎,你們孩子都有了,再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忍一忍就過去了。

  鄧平瑩一開始確實忍了。

  她不敢忤逆聶明輝,為了少挨幾頓打,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

  聶明輝也是陰險,一邊折磨她,一邊給兒子灌輸“女人一無是處”的思想觀念。

  久而久之,連兒子都開始瞧不起她。

  直到有一次聶明輝喝高了,再次對她大打出手。

  當時柏向臣的同學來家里做客,兩人在臥室里看電影,她在客廳里挨聶明輝揍。

  她被打得鼻青臉腫,門牙都掉了一顆,結果換來的竟然是柏向臣一句:“我同學還在呢,真給我丟人現眼。”

  鄧平瑩心如死灰。

  當晚趁著丈夫兒子睡著,一個人遠走高飛。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已婚婦女能去哪。

  但不管去哪,都比呆在那人間煉獄強。

  后來鄧平瑩在外地找了份保姆的工作,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柏漳。

  柏漳家境普通,但人很老實,看鄧平瑩一個女人背井離鄉,經常幫襯她。

  她過生日,還給她買蛋糕慶祝。

  鄧平瑩長這么大從沒被一個男人這樣對待過,對柏漳十分感激。

  再后來,隨著兩人關系越來越近,她把自己已婚,還有個兒子的事告訴了柏漳。

  沒想到柏漳聽后完全不嫌棄,還告訴她家暴是不被法律允許的,可以托人幫她起訴聶明輝。

  萬萬沒想到,律師還沒聯系上,鄧平瑩先收到聶明輝的死訊。

  原來聶明輝在她離家后就沾上賭癮,欠了一屁股債,結果在逃債的過程中不小心死了。

  至于柏向臣,聶明輝死后沒人照看,小小年紀就混起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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