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看著兩人的互動則是勾了勾嘴角。
隨后眼眸也是稍許黯淡。
當年花語也曾每日為他做膳食……
吃完之后，紀勝雪去收拾碗筷，而李長生則是想了想便對著顧長歌開口道：
“顧前輩，您今后真的不打算再拿起劍了么？”
他想著能幫顧長歌一把就幫一把，但也沒抱太大希望，畢竟自己師尊都沒勸成功。
顧長歌聞言一愣，隨后道：
“燕兄都跟你說了么……”
李長生點頭。
“你且隨我來。”
李長生疑惑的跟著顧長歌來到了外面，只見顧長歌走到斷崖處，那把插在地面上滿是灰塵的劍旁道：
“長生，本座問你。”
“你為何學劍？你學劍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長生嘴角一抽。
呃……
目的？
可能，大概，應該，也許……
是為了耍帥？
畢竟，無論是御劍飛行，還是舞劍戰斗什么的都要比赤手空拳的帥吧？
不過這些李長生自然是不會說的。
只見李長生笑了一下，將古龍劍掏出，將其從劍鞘中拔出些許，看著劍刃中自己的倒影認真的胡扯……呸！說道：
“前輩，長生手中之劍，乃是為了守護。”
“守護？”顧長歌眉毛挑動，等待著李長生的解釋。
“沒錯！為我想要付出的人付出！為我想要守護的人守護！”
“劍者，當仁心。”
“但并非對任何人都是如此！我的仁義與善良只對我認可之人！”
“當我想要守護之人受到威脅之時，我手中的劍！可化作最堅強的盾，守護對方，同時，亦可化作最銳利的刃，斬滅威脅！”
“這！也可以說是一種……”
“執念！”
李長生將長劍全部拔出，對著天穹狠狠一甩！
一道巨大的劍氣憑空出現！向天邊斬去！
層層云浪被這一劍盡皆斬空！
一望無垠的藍天浮現。
顧長歌瞪大眼睛震撼的看著這一幕！
劍意！
這是劍意？！
這小子……
“因守護而守護，亦因守護而殺戮……所以才誕生的執念之劍么……”
“真是驚人……你劍道上的天賦我顧長歌平生僅見！更是無法想象！”
“前無古人……想必也后無來者了！”
顧長歌心中震撼未退，李長生便再次開口道：
“因為晚輩的胸腔中有無懼一切的氣魄！”
“相信前輩剛誕生劍意之時定然也是無所畏懼，任他前路如何艱難，我自以劍破之！”
“這不正是劍修的驕傲嗎！”
李長生將長劍舉在身側，長發飛揚，衣襟飄舞，一雙蘊含攝人銳利的眸子直視顧長歌。
“前輩，你為凌霄劍圣，定然有登上天際，斬碎凌霄之氣魄！”
“可如今長生我看到的，卻只是一個自暴自棄甚至不愿意握劍的頹喪劍客！”
“初心已忘，傲氣皆遺，這已經不是劍修，甚至連修士都有所不如了！”
李長生說的口嗨甚至忘我，根本收不住了！
也沒在意自己的言語對于長輩來說有些嘲諷。
顧長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被李長生的這番話說的心神巨震！
是啊……
我的初心，我的傲氣……
全部都隨著棄劍的那一刻被我拋棄了……
顧長歌看向三百年前被自己插在山崖處的“凌霄劍”一陣恍惚。
“前輩，你是否覺得現在的劍意已經不復以往的銳利了？”李長生將古龍劍立在身側，直視顧長歌的面龐道。
“嗖！”
就在此時！
一道流光從李長生的身后射來！直接插在了顧長歌的腳下！
李長生瞳孔一顫，他被嚇了一跳！
不過現在氛圍已經到這兒了，逼已經裝出去了，是萬萬能亂了陣腳的啊！
“顧長歌！你是否還記得這把劍？！”
李長生熟悉的聲音傳來。
燕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后方，向前走來。
顧長歌看著自己腳下插著的袖珍小劍一陣愣神。
“這是……”
小劍的劍格上刻的凌霄二字尤為醒目。
“這正是你當年入圣之時做的小劍，你將它贈予我，說是希望我燕葬在未來仙路受到坎坷之時就將此劍拿出，感受上面那一往無前，銳利進去的劍意警醒自身。”
“不知你現在的劍意是否與你當初留給我的一般無二！”
顧長歌彎腰剛要伸手將其拿起，可是即將碰到之時，他的手掌一陣顫抖！
最終懸停在離小劍劍柄兩寸的距離。
“顧前輩，你莫非連直視自己當年劍意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李長生適時開口喝道！
顧長歌眼眸一凝，不再猶豫，直接握住小劍的劍柄端詳在手中。
燕葬見此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被顧長歌握在手中的小劍突然一陣輕顫。
嗡鳴聲響起。
顧長歌閉上雙眸。
銳利的劍意以他為中心向四周席卷！
“這股劍意……”
顧長歌睜開雙眸，復雜的看向手中的短劍。
“這柄小劍確實對我的仙路起到了很多的作用，它讓我時刻銘記自身初心，萬不可懈怠！”
“如今，我將其還給你，望君今日亦能夠憶起初心！也不枉你我之間緣分一場！”
顧長歌心中甚是糾結，他在與自己的內心做爭斗。
一面是一往無前，風華絕代的凌霄劍圣！
一面是親手弒妻，滿目頹然的顧長老……
燕葬緊緊的盯著顧長歌，這……
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這你都醒悟不了的話……
那我燕葬此生都不再來打擾……
“顧前輩！”
此刻，李長生突然開口。
顧長歌向他望去。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么。”
“第一，你棄劍多年，而一直跟你征戰的凌霄劍也被你所塵封，拋棄。”
“你將責任推給了它，便也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對。”
“可是，身為劍者，前輩應當知曉劍身有靈，它不僅是殺敵利器更是陪伴你人生的伙伴。”
“此劍，乃是神王前輩賜予我的，雖說伴我時日不長，但是我已將它視作親人。”
李長生說著將古龍劍橫在身前認真道。
隨后他將長劍向天空上一拋，在燕葬和顧長歌驚愕的眼神中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而親人……是絕不會傷我的！”
“你……”顧長歌看著李長生這般，瞳孔劇烈顫抖！！
燕葬也是震撼不已！
隨著長劍落下，劍刃居然神奇又完美的避開了李長生的手臂插在了地上！
李長生勾起嘴角輕笑一聲。
呵！
開玩笑！
這本來就是概率的事情，更何況小爺我還摻入了執念劍意，怎么可能被砍得到？
哈哈哈哈！
顧長歌看向自己的凌霄劍，劍身居然在詭異的顫抖著！
隨后李長生繼續道：
“第二，你的妻子，花語前輩死在了你的劍下，但是，你若不親手殺了她的話，整個瀚天世界又會因為上古尸蚊而生靈涂炭！”
“這一點你讓長生尤為佩服，說明你是一個心懷天下蒼生的劍者！寧愿親手弒妻杜絕禍亂根源，也不愿蒼生受難。”
“可是，往事已矣，如云煙般散去，你不該一直沉浸在過去。”
“劍者，當無懼無畏，一往無前。”
“花語前輩也定然是不想看到你這般的，如果被她知曉了你現在的模樣，不說九泉之下難安，倘若她在世也定會狠狠的扇你一巴掌。”
“所以，為了花語前輩，為了凌霄劍，你也應該放下過往，重新握起你的伙伴！”
“讓當年的凌霄劍圣……”
“重新歸來！”
李長生話落之后，顧長歌渾身綻放出了一股絕強劍意！
以這斷崖開始向四周瘋狂席卷！
威震整個傲然宗！
無數的長老都被這股劍意驚濕了脊背！
此時正在宗主殿的齊宏剛察覺這股攝人心魄的劍意頓時從椅子上驚起！
“這劍意和……帝威？！是哪位蓋世強者來我傲然宗了？！”
而禁地閉關的崇陽老祖，則是瞬間睜開雙眸，看向了斷崖的方向。
“顧長歌？！他莫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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