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夕陽西下，林湛才一臉疲倦的回了別墅，手上還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蘇希月捅傷蘇燦燦的事情被爆上了熱搜，花了錢又找了人才終于撤了下來。
可即使如此，輿論的倒向也還是全部在罵蘇希月，甚至有人追到了林氏的官方微博去留言。
這些是他從來沒有設想過的，讓他第一次這么煩躁。
“少爺，少夫人一直待在自己的臥室不出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傭人接過林湛的外套，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林湛眉頭擰的更緊，邁步上了樓。
回來之前他特意問過白振陽怎么哄女孩開心，但是說了有半個小時，他依舊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反而白振陽自己亂了針腳，自己變得焦慮起來。
可見哄女孩開心這種事，他問錯了人，他應該去問凌南澤，或者，林勝。
他來到門前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猶豫兩秒，他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蘇希月背對著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他的心理醫生說過，這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林湛輕輕走過去，繞到了蘇希月的面前，她臉上掛著淚痕，這兩天她都是這樣以淚洗面的。
“蘇希月，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辦才好……”
他輕嘆了一聲，蘇希月就在這時候緩緩睜開了眼，迷蒙的看著他。
“你回來了，我們離婚吧！”
林湛的心尖顫抖，這個女人難道除了離婚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說了嗎？
她甚至還沒有睡醒，卻下意識看著他便扯出了這件事。
“吃飯了，回來的路上我買草莓蛋糕。”
蘇希月眼眸低垂，似乎失去了所有交談的興趣。
“不想吃，給他們分了吧！或者，扔掉。”
林湛看著她，心像是被刀扎一樣痛。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到底怎么樣你才能原諒我？”
他聲音沙啞，臉上的疲倦叫人心疼。
從前驕傲不可一世的太子爺，卻在她面前如此卑微痛苦，蘇希月想，或許換一個女人早已心軟。
可惜，她是蘇希月。
“離婚。離婚我就考慮原諒你！不然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說的飛快，沒有一絲猶豫，再一次給了林湛重重一擊。
他喉嚨滾動，氣氛壓抑得幾乎窒息。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湛似乎終于放棄。
“先吃飯吧！身體要緊。”
蘇希月猶豫兩秒站起了身，跟在他身旁下了樓。
她雖然沒有口味，但是如果不快點養好身體，以后就算想逃跑都是個問題。
她強迫自己吃下了一小碗米飯，又將蔬菜跟肉吃了一點，甚至還想喝一杯牛奶。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從前的陰影，那牛奶剛剛端上來，她胃里就一陣翻滾，連忙叫人端下去了。
林湛看著她這樣子有些擔心，讓傭人給她換了一杯果汁。
“不喜歡喝就不要喝了，我叫醫生給你開一些調理身體的藥，這事不能著急。”
蘇希月抬起頭，水晶燈下，林湛俊美的容顏即使在疲倦的時候也依舊有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魅力。
特別是他主動關心一個人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抵抗的住。
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現在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折磨了她三年又幾個月。
“已經晚了。”她悠悠的開了口，“在監獄里的時候，我就已經進過幾次醫院了，調不好了。”
她的身體在三年里一點點的被消耗了，如果不是這三年的折磨，或許她也不會變成這樣的身體，就算懷上了孩子也很難保住。
林湛看著她，墨色的眸子閃了閃，里面染了一絲后悔。
“當年，我沒有讓人在里面‘照顧’你，我發誓，我不會做這樣的事。”
蘇希月抿了抿唇，她相信他說的話，只是……
“如果不是你送我進去，他們也不會有機會折磨我。林湛，你讓我原諒你，那你知道我在里面過的是什么日子嗎？”
林湛屏退了傭人，拉過椅子來到她的身邊緩緩坐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說吧！這里只有你跟我。”
蘇希月沒想到他會這樣，嘴角勾起了一抹凄慘的笑容。
“她們強迫我吃那些餿了的飯菜，如果我吐了，就逼我吃掉那些嘔吐物。”
她說的平淡，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林湛心如刀割。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蘇希月所形容的場面，手指緊緊攥在了一起。
蘇希月欣賞著他的反應，繼續說道：“我沒有水喝，她們逼著我喝洗腳水，還會在我的床上撒尿。我入獄的前三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如此！有的時候，甚至是經血。”
那段日子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但是每一個畫面都像是刻在腦海里一樣清晰。
“不過我或許應該感謝你，如果有你的授意，根本不會有人敢管我的事。”
林湛面色上的血色一點點減少，光是這么幾件他就有些承受不住。
三年，他不敢想象蘇希月這樣柔弱的身軀她經歷了多少。
“后來，你做了什么？”
如果再不聽到其他的，林湛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我給里面一個女人洗腳，還幫她干活，別人每天只需要干八個小時，晚上十二點還在幫她趕工，就為了討好她，能讓自己吃一個沒有壞了的饅頭。”
林湛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呼吸都覺得吃力。
他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好過一些，他甚至覺得更加痛苦。
“三年，林湛，這些只是冰山一角，還有一些我無法說出口的，你可以回監獄去看看那些監控！他們甚至在有監控的地方都可以隨便的毆打我。”
一開始還會找一些理由，后來干脆連理由都沒有了。
那三年，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如果不是還有母親在等她，或許她早就已經死了。
“希月，對不起……”
林湛嗓子干澀，這幾個字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嚨，即將窒息。
蘇希月抹了一把眼淚，琉璃色的眸子看向他。
“我沒辦法原諒你，但我們都是受害者，離婚吧！別再折磨我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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