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隨是真心的悔悟,他說完那些的時候,整個人都松弛了。
他甚至還笑了出來,說:“原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然,應霍到了這一刻,依然沒有贖罪的心理。
他狠狠一巴掌打了過去,怒罵應清隨是個沒用的東西,“法官,他腦子有毛病,不是個正常人,他說的話,不可信!他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想減輕自己的罪行。就把所有的罪責統統都加注到我的身上。”
“他是我兒子,我怎么可能害他!那些女人,都是自己送上門的!他們貪圖錢財,不惜拿自己的女兒來勾引我,現在卻都怪在我的頭上。簡直胡扯!”
他有點失控。
旁邊的人立刻將他摁住,法官在上面警告。
應霍掙扎了一會,突然倒下。
律師申請暫時休庭,先把人帶下去做急救措施。
也不知道搞哪一出。
聽審的人不少。
應家最近丑聞爆的多,關注的人自然不少。
有不少媒體人在。
應霍剛才的丑態,全部被拍下來。
南梔跟陳念坐在角落里,氣的牙癢癢,低聲說:“原來有一種人,到死都不會變好。”
“所以不能讓這種人隨隨便便死了,得讓他吃盡苦頭才行。死是便宜了他。”
南梔這會看到,夏媽媽也在現場。
她坐在前排,身邊有女警陪著。
應霍被抬下去的時候,她突然起身,沖著應霍吐口水,說:“你這個賤人!你應該被游街示眾!”
口水吐在應霍的臉上,他眉頭明顯的皺了一下。
夏媽媽吐到第二口的時候,他似乎受不了,突然就睜開眼睛,罵道:“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她在吐我口水,就沒人攔著!”
“你們說我藐視法庭,她的行為就沒有嗎?!”
應霍這一舉,令他的律師非常頭疼。
他跟瘋了一樣,無視法官的警告,且挑釁法官,說他被收買,每一句話都是在作死。
他瞪眼看著夏媽媽,說:“就是你女兒被高容佩收買了,故意勾引我……”
后面的污言穢語,簡直震碎了在場人的三觀。
夏媽媽氣的渾身發抖。
警察將應霍擒住,摁在地上。
他痛到失語,才停了話頭。
律師氣急敗壞,在他跟前,道:“不是跟你說了,要你沉住氣嗎?”
應霍疼的翻白眼,只是反復的咒罵高容佩不得好死。
律師起身,說:“應先生大概是刺激過度,現在神志不清,還望法官體諒。”
法官無視了律師的話。
只讓人被告人盡快恢復理智。
應霍先被帶出去穩定情緒,庭審繼續。
應淮序起身,呈上了兩分信,是高容佩生前寫好的。
一封是給應清隨,一封是給法官。
法官看完之后,陪審團傳閱。
最后,還允許應淮序讀出來。
給應清隨的內容,是對兒子的愧疚和失望。
應清隨聽完之后,淚流不止。
給法官的是一封懺悔信,對應霍干出這種事情,沒有及時阻止,傷害了那些女孩,傷害了夏時,她感到非常抱歉。
她表示,即便她已經死了,也接受法官的判處。
她告誡所有女孩,在受到侵害時,一定要勇敢的站出來。
她甚至還在信中,為應清隨求情,向夏媽媽真誠道歉。
應淮序他們呈上去的罪證,無論應霍方如何爭辯,都不可能脫罪。
而現在,應淮序他們要做的,就是加重他的罪行,讓他到死也在牢里待著。
另外,讓他的罪行公之于眾,讓曾經受到傷害,如今還不能從陰影里出來的女孩們,一個交代。
應淮序陳述的時候,南梔淚腺發達,忍不住掉淚。
是為夏時,和那些跟夏時一樣遭遇的女孩,感到心痛。
高容佩收集的證據里,除了應霍之外,還有其他跟應霍一樣變態的人。
結束的時候。
外面天晴了,大雨過后的城市,被清洗的格外干凈,陽光普照下,煥然一新。
南梔在門口等應淮序出來。
門口守著好些記者,等著應淮序他們出來,做采訪。
南梔跟陳念站在角落,南梔眼窩子淺,眼淚還沒流完。
陳念在整理今天的素材,順便拍拍她的背,說:“沉淀一下沉淀一下,你再哭,一會應淮序出來都沒心思回答記者問題了。”
南梔擦擦淚,探頭過去,看她拍的照片,和現成寫的稿子。
“你可真是跟徐晏清越來越靠攏了。”
“哪方面?”
“冷血方面。”
陳念擰了她一把,“我這叫冷靜,我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文字上。”
南梔深吸一口氣,覺得她說的很對。
哭也是沒有用的。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應淮序跟他的團隊從里面出來。
南梔跟陳念就站在附近聽著。
南梔被應淮序迷住,陳念十分冷靜的在旁邊記重點。
陳念咳嗽了兩聲,說:“你稍微收收。”
“收什么?”
“你現在像個花癡。”
南梔嘁了一聲,“說得好像你對徐晏清不花癡一樣。”
“那我可比你冷靜矜持多了。”
應淮序他們做完采訪就上了車,南梔還是坐陳念的車,跟在他們后面。
他們回到律所。
南梔上去的時候,應淮序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
她買了些喝的過來,分完之后,才推門進辦公室。
應淮序靠坐在辦公桌上,手里夾著煙,側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裝和領帶都扯了,領口兩個扣子被扯開。
聽到聲音,他轉過頭,看到南梔,就順手把煙給摁了。
“剛人多,就沒過去跟你說話。生氣嗎?”
南梔:“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
她走到他跟前。
應淮序伸手攔住她的腰,她整個人就靠了上去。
他身上的煙味很重。
應該是抽了不少,南梔瞥了眼煙灰缸里的煙頭,簡單數了數,得有七八根。
“不滿意嗎?”
應淮序淡笑了一下,說:“其實這官司打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會滿意。”
南梔揉揉他的臉,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道:“陳念要我問你,能不能在我們的公眾號,做個普法欄目。我們覺得這很必要,很多女孩,除了害怕,還有些是不知道怎么拿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
“當然,你這么大個律師,也不讓你白做,給你報酬。到時候可以上鏡拍個小視頻什么的。”
南梔沖著他笑的樣子,特別像一顆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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