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信滿滿的楊賢，等來趙征后。
他也終于傻眼了，醒悟了。
“趙大人，這是何意？”
見著趙征帶著的量斗，楊賢還帶著最后幾分僥幸，裝傻問道。
“楊大人，楊府尹！本官當然是來重測糧食的！”
“不過，這可不是本官的意思，請看璽印！”
待量斗放到桌上，印有璽印的一面，被毛祥轉向了現場揚州官吏。
“什么，皇上的玉璽蓋印！”
楊賢一看，頓時就慌了神，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現場其他揚州官吏，也無不驚慌，紛紛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里縱然慌，但是現場官吏，還是懂事的跪了下去。
沒有辦法，現在不跪，那現在就得挨刀，人還是活著的好。
“你這個護衛，居然是！”
迎接帶有皇帝璽章的量斗，毛祥自然也換上了自己的飛魚服。
其他官吏認不出，楊賢卻是一眼就看出了毛祥的身份。
跟在趙征身邊的護衛，居然是錦衣衛！
“楊大人，本官不才，得陛下恩典。”
“隨行護衛隊長，毛祥，其實還是一個統領。”
聽到趙征這話，楊賢當然明白他的指代，心底瞬間就失去了所有希望，直接就暈了過去。
因為多少次，楊賢都以為毛祥只是跟在趙征身邊的一個親信罷了。
畢竟哪個官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信。
但誰能想到，毛祥不只是一個錦衣衛，居然還是一個錦衣衛統領。
要知道，錦衣衛統領可是有隨時面見皇上的權力。
而他幾次謀劃，這人都在場，昏死前，楊賢就心里就只有一句話。
“完了，全完了，白白種了幾年地啊！”
楊賢已經暈了過去，但是重新量糧的工作還得繼續。
隨著錦衣衛們用量斗重新測量，他們也是越量越心驚。
到最后，楊賢名義上收取的六萬石多余糧食，實際測量出來，足足有十萬石！
“十萬石糧食，只在楊賢這個狗官的一念之間。”
“這可是足夠全揚州人，吃幾天的量！”
毛祥作為錦衣衛統領，平時干的都是些殺人拿贓的事，此刻也為楊賢犯下的事而心驚。
可想而知，被霍霍的揚州百姓，在趙征巡按之前，過得有多么艱苦！
“楊賢其實是一個有大能力的人。”
“如果他能夠止住內心對于權勢的貪戀，當初不放出三年治揚的大話。”
“三年恢復揚州五成的繁華，也是多么了不得的一個成績。”
“要知道，當初陛下來到揚州時，這揚州城內，可是只有十八戶人家！”
趙征也不由得感慨，看了看還在裝暈的楊賢，最后掃袖離去。
他對楊賢心有可惜，但錦衣衛可不會慣著。
直接一桶馬尿澆上去，澆醒后，再讓他配合著帶上枷鎖。
主打的就是一人合作，你不開心，大家開心。
“也該回京城了！”
開明五月來到揚州，現在已是開明十月末。
誰又知道趙征最開始的打算，是取得了黑色福報后，就立即重開，離開這個世界呢。
可出了京城，到了這京城附屬之地，揚州。
這可是揚州啊，天子腳下都會有這么多的骯臟。
那放眼天下呢？
上輩子過得苦，這輩子趙征就想讓這個世界的百姓，過得稍微好點。
楊賢，死不足惜！
......
等趙征再次經受顛簸，回到京城，很快就受到了皇帝朱重八的接見。
還真別說，他還真有點想念傲嬌的朱重八。
而且他沒有想到，這第一次外放之旅的接見現場，除了皇帝和太子，還有一個他未成謀面，卻很向往見之一面的人物，劉基。
“趙大人當面，本官神交已久，今日終于見到活人了啊。”
劉基出列，終于和趙征拉上了話頭，心底高興得不得了。
“劉大人，下官也是神往已久啊！”
趙征也很高興，劉基自帶一種清流高尚屬性，顛覆了他對高智商人群的想象。
“你們兩個人別在這里惺惺相惜了！”
一旁的朱重八感覺自己好像是多余的那個，插進話來。
“趙給事，快給咱說說，你在揚州除了整治了那楊賢外，還取得了什么成績？”
朱重八也一點都沒避閑，要知道，楊賢的師傅劉基，還在一旁呢。
“微臣在揚州試點了商稅，陛下可知道，才恢復了五成繁華的揚州，就收上來了多少商稅？”
趙征打了一個啞謎，主要是他也想讓劉基猜一猜。
可惜，他忘記了朱重八的急性子。
"快說，咱最討厭你們文臣這一套彎彎繞繞。"
趙征與劉基對視一笑，只有他們兩人明白對方的心里所想。
“揚州得陛下恩典，在兩年前，得戶部支援五十萬石。”
“而微臣此行，收取商稅，七十萬石！”
趙征比出一個七，現場裝了一波大的。
朱重八與劉基兩相看，直接被這個數字給震驚得長大了嘴巴。
“怎么會這么多？”
劉基也沒有想明白，趙征怎么能夠收取這么多商稅上來。
“毛統領的人，正壓著商稅貨隊往京城趕呢，到時候陛下和劉大人就知道下官所言非虛了。”
朱重八趕緊搖手，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作為皇帝怎么能夠表示出自己被臣子給震驚到了呢。
只是他也是真迷糊，真沒想通趙征是怎么收到了這么多商稅。
“還是讓微臣還為陛下和劉大人解惑吧。”
賣關子也有一個限度，趙征又繼續說道。
“揚州得陛下憐惜，在兩年前，下達了各種優惠政策。”
“除了百姓回遷意外，嗅覺靈敏的商人，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塊免費蛋糕。”
朱重八點了點頭。
劉基也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在向自己招手。
“歷朝歷代，皇帝都看不起商人的低賤，大臣們也往往上書，說不可與民爭利。”
“但所有人都仿佛忘記了，皇帝認為的與民爭利，是不與街上的小攤小販爭利，搶了人家僅有的生計。”
“而那些做大做強，遍布各州各府各縣的商家，他們也是小民嗎？”
“腰纏千萬貫，三十稅其一，除了名聲差點，就是宰相也不換啊。”
趙征說到這里就停下了，因為該說的，他已經全都說了。
剩下的道理，朱重八自己也明白，劉基也想得到。
“咱確實是在皇宮了待久了啊。”
“商人有錢，官吏有權！”
“滿朝狗官！居然無一人敢說出真相！”
“還好還有你這個給事中，和一個誠意伯啊。”
朱重八感覺自己心情很糟，又感覺有些許釋懷，對現場兩人夸道。
“微臣愧不敢當！”
趙征與劉基，自然也謙虛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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