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碰！
“排隊！”
“想要吃飯就全部給我排好隊，要是誰敢往前亂擠，那別怪一會兒不給你打！”
發飯的地方很是顯眼，因為有幾口大鍋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趙征沒有等涂杰他們兩人，直接往那個發飯的地方就過去了。
“大人，你也來打飯嗎？”
“要不你往前站一站吧？”
“不用不用。”
趙征一身華服，卻直接站到了勞役隊伍的后面。
他前面的勞役本以為趙征只是路過，也沒有曾想，趙征居然站在自己背后很規矩的排起了隊。
搞得這一個勞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特別是見涂杰和李東這兩個現場他很熟悉的官員，也往這個方向走來過后，這個勞役就更慌了，趕忙給趙征指了另外一個隊伍。
“大人，您就別折煞賤民了。”
“能吃的飯是在工匠那邊，我們勞役吃的飯，您肯定是吃不下的。”
“什么叫做能吃的飯和吃不下的飯？”
本來趙征就是想來切實的感受一下，施工現場的情況罷了，畢竟之前那副傀儡大魚大肉了那么多，現在吃點小菜能緩緩自己的情緒也好。
卻沒曾想能聽到這樣的話。
正好此時此刻后面那兩人也追了上來。
關鍵是他們兩個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趙大人，勞役們吃的飯您怎么可以下肚呢？還是去另外一邊吧，那邊是工匠的飯，能下肚一些。”
“趙大人，這些勞役本是無事做而事閑的百姓，是被朝廷臨時征調而來趕進度的，不過大人您放心，他們只是飯食稍微差了一些，戶部有另外批給了他們一定的工錢作補償。”
前一句是那個李東說的話。
他本來是想拍趙征的馬屁的。
幸好涂杰知道趙府的人是什么樣的人，見趙征的臉色微變，趕緊打起圓場，說起了朝廷已經給了這些勞役工錢。
同時在背后趕緊不著痕跡的拉了拉李東的官袍，示意他可千萬別再這么說了。
李東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心里頓時心慌。
他趕緊閉嘴，但誰知道他在心慌之余，還敢好死不死的趁趙征不注意盯了那勞役一眼，是讓他別亂說的意思。
給那個勞役嚇了一跳，他就一個普通老農，哪兒經歷過這種事。
所以趙征收回望向前方發飯大鍋的目光后，瞬間就感受到了這個勞役渾身在微微發抖。
“老大哥？你怎么了？”
經歷過許多事的趙征，哪里還是以前的小白。
他只看一眼這個勞役的反應，就瞬間猜到，肯定是涂杰或李東兩個人之間有一人，或者兩個人平時在這個施工現場都有幾分威名。
現在不敢得罪他，就在剛才把小手段用在了這個老農身上，不配合，事后肯定就會遷怒到這個勞役。
“趙大人，這位鄉親我認識，他今早還向我告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要不下官，現在就讓醫官來給他檢查檢查。”
啪！
涂杰聽見旁邊這豬隊友自以為聰明的多余掩飾，無語的直接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
完蛋！
之前怎么沒看出來你怎么這么蠢？
早知道自己也多貪一點兒了。
“哈哈，看不出來李大人還有這番慈悲心腸。”
李東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操作也是給趙征整笑了。
平時這些所謂的大人究竟在自己的地盤上是有多威風啊，把自己的腦子都給玩兒沒了。
比起京城的那些大人。
不。
甚至還不如那千樹縣的縣令羅盼一半。
“這位鄉親，正好本官剛好也會一些醫術，依本官看，你應該是受到了一些驚嚇吧。”
“有什么不滿意的，說出來，本官萬事都可以為你做主。”
下一瞬，趙征就對著李東再無任何好臉色，轉而看向了眼前那個勞役老農。
“大人，賤民……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勞役老農是確實沒有什么不滿意的，畢竟在自己閑暇的時刻還可以來靠著這一份工免費吃飯，甚至得到一些工錢補貼家用。
他是真的很滿意。
但從李東和涂杰兩人對趙征的尊敬中，他也能猜到趙征是更大的官兒。
比府尹更大的官兒？老農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所以他回答趙征的話里都帶著顫抖，生怕惹的趙征不滿意。
“大人，我能干得動的，我不吃飯也行，明天我就從家里面帶干糧。”
這個老農在見趙征在聽見自己的回答后沉默了，以為自己在什么地方，又說錯話了，趕忙又補上解釋。
給趙征都整愧疚了。
“這位鄉親，您先前可能沒有聽見趙大人，姓趙！”
“若你真有什么不滿意？本官作為朝廷下派的現場督查，將會立即進行整改！”
“同時李府尹肯定也會全力配合！”
“所以你真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要不說還是涂杰會來事兒呢。
趙征在高層斗爭太久，言語間已經自帶著威嚴。
普通人哪里經得住他這樣問話。
所以涂杰當即就再次強調了趙征的來歷。
并且效果也立竿見影。
“什么！趙？”
這個勞役聽到涂杰的強調，顫抖立刻就停止了，再看向趙征，臉上瞬間出了笑容。
“您是圣府出來的趙大人！”
“什么！圣府的趙大人？”
現場的其他人也被那個勞役的高呼給吸引過來目光。
然后一傳十，十傳百。
趙征瞬間就被圍住了。
“趙大人，多虧有圣府，我們才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啊！”
“是啊，以往被抽為勞役還能拿錢，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盛世！這是陛下和圣府一起才能創造出來的盛世！”
……
“涂大人，剛才多謝您解圍！大恩無以為報。”
“李某這張嘴，是真不如涂大人您一二。”
李東此刻在看涂杰，眼神已再無先前的那種忌憚。
剛才涂杰救了他，傻子都能看出來。
再看被人群包圍住的趙征，李東擦了擦自己剛才從自己額頭冒出來的虛汗。
“言謝就不必了。”
“五百兩！”
涂杰笑著搖了搖頭，對著李東就比出了一個五。
李東瞬間噎住。
不過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這五百兩他是出的心甘情愿。
“涂大人，但李某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問吧，答案免費送你了。”
“為什么下官總覺得這圣府出來的大人，有些不一樣呢？以往李某面對其他上官也從未感覺如此的……如此的……”
“為什么不一樣？你也說不出來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吧……多經歷，多相處，你就知道了。記住，貪錢什么的在圣府的大人面前都不是大罪。”
“那什么才是大罪？”
李東有些懵，畢竟在皇帝朱重八那里，貪個五十兩就得砍頭，而這在與之同治的圣府那邊卻不是什么大罪過。
為什么？
“什么才是大罪？你剛才險些犯下的就是，感謝本官吧，五百兩還是收你便宜價了。”
涂杰高深莫測的背著手，走了。
走向了人群中，然后瘋狂的往里擠。
只留下一個瘋狂后怕的李東在原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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