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咱們回宮？”
等送走了趙征過后，百姓們也都散開進城做自己的事了。姜顯看著太子朱標，已經為他引來了馬車。
“回宮？”
經過先前那一幕，太子朱標聽見這兩個字，突然覺得好刺耳。
他看著自己身后的城墻，那應天府高大的城墻，好像牢籠的柵欄。
要回他的東宮，還不止這一道柵欄，還要再經過皇城。
那不知道經過幾手，而且打著補丁的襁褓，保護著那個農婦的孩子的現在，也限制了那個農婦的孩子的未來。
這應天府高大的城墻，出行時無處不在的護衛，對他們皇室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暫不回宮，反正有內閣在，本宮也只不過是在最后蓋道紅上去。”
“那太子殿下準備去哪兒？末將立刻引路。”
太子的出行安全沒有那么簡單，在他準備好去哪兒之前，錦衣衛就得先派出番子對周圍進行布控，他的身邊也會跟著皇城禁衛軍。
姜顯此刻也只不過是按照慣例進行詢問。
但太子朱標還是有些不耐煩了。
“不用，昔日太傅有言，若感政務疲憊，可下實驗田，體驗百姓疾苦。”
“去趙府吧！”
“正好又有幾日沒有見過三妹了，你去準備一些禮物。”
“是！”
姜顯找來幾個手下，準備讓他們迅速回到宮里，去內務府支取皇室用品，不過被太子朱標打斷了。
上一次他去到趙府看望自己的三妹，崇寧公主與他推薦趙府自己研究出來的那些日用品時的驕傲沖擊還歷歷在目。
這一次，加上先前的思想沖擊，太子朱標莫名有一種不想再自取其辱的感覺。
“慢著！這次就不要那些普通的東西了，把本宮的信物拿去，去到國庫內尋找幾幅合適的字畫來。”
“去國庫找禮物……”
姜顯第一次見到送禮物，要這么大的陣仗。
不過他也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眼前的太子殿下是起了好勝的心思。
也對，畢竟太子殿下也是人，即使他平時謙遜有禮，得朝野內外都稱贊有加，也會有這種時候。
不過那就不能去國庫里面挑選字畫了呀，想到這里，他趕忙提醒。
“太子殿下，趙府內有幾代圣賢遺留之作，怕是國庫內的字畫……”
姜顯的提醒，如同一根木刺，將太子朱標心里面的那個泡泡瞬間戳破。
是啊，國庫里面的書畫自然是價值連城，其作者肯定也是歷史上有名的圣賢。
但歷史上的圣賢又如何與當世的圣賢相比呢？
“那就選極致精巧之物，供本宮三妹解平時煩悶！”
“殿下……趙府圣賢中有一位墨圣……”
姜顯聽見太子朱標想要拿出來的東西，每一樣都可能會被趙府降維打擊，眼皮是止不住的跳。
但他能怎么辦呢？只能趕緊提醒眼前這個主子，不然事后出丑，那就比現在不給面子，要受的罪過大多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姜統領你說送什么好？”
“難道皇室珍藏，沒一點兒比得過趙府嗎？”
先前被在思想上面降維打擊就算了，現在在物質供需上面還要被降維打擊，太子朱標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父皇。
理解了他先前說過的一句話。
憑什么你們趙府覺得自己做的什么都是對的。
“這個……”
問題被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姜顯頓感無辜。
他只能趕緊開動自己的腦筋，低下頭冥思苦想。
你還真別說，他還真想到了。
看著腳邊的野草，靈光在他的腦海中出現。
“有了！太子殿下！”
“快說！是什么？”
皇室還真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寶貝？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是周邊屬國上貢的貢品啊！”
“異國之屬，趙府一定沒有，他們也造不出來！”
“……”
面對著這個答案，太子朱標是欲言又止。
屬國上供的貢品，說趙府沒有，那確實是沒有，但那些東西從根源上也不是屬于皇室自己的啊。
可是，眼下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拿得出手。
“那便就從中，挑選些吧。”
太子朱標最后，還是點了頭。
……
趙府。
“本宮三妹現在在自己小院里嗎，勞煩管家傳一下話，就說本宮來看望她了，而且這一次帶了她肯定沒見過的禮物。”
看著眼前太子朱標臉上莫名的自信，趙征附身在管家馬甲上，不知道他是吃錯了什么藥。
去南河的路途遙遠，自己的車隊又有著錦衣衛和后來添置的禁衛軍保衛，所以他就偷閑跳轉回趙府，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結果自己才剛剛伸了一個懶腰，太子朱標不回自己的東宮，反而來了趙府。
“回太子殿下，崇寧殿下現在正在趙府學堂授課，響午時分應該才會回府。”
太子朱標平時對自己的弟弟妹妹雖然是出了名的關心，但是有關心到這種份兒上嗎？三天兩頭的就來看望。
還帶了這么多的禮物！
趙征眼神掃過太子帶來的這一大波人，看見最后面，每個人都是又挑又抬的，不知道里面裝了多少寶貝。
“那本宮能去嗎？”
趙府學堂？聽見這四個字，太子朱標也來了興趣。
這么多年來，他聽過錦衣衛報上來的多少趙府傳說，都有著這趙府學堂的影子，卻還沒有親自見過，今天正好解了這個疑惑。
憑什么廣收天下英才的國子監，比不過一間小小的，只教格物與農學的趙府學堂。
“當然可以，太子殿下能夠親至，那是趙府學堂的榮幸。”
太子朱標要去趙府學堂？
這種能夠擴散趙府學堂影響力的好事，趙征自然不可能拒絕。
趙府學堂為什么只能教授格物與農學啊，還不是老朱不放心，擔心他偷偷在里面夾帶私貨。
但除了昔日收養的那批學子，對普通百姓，趙征是真沒有夾帶私貨的打算。
因為真要那樣做了，在當下，對普通百姓來說，只會是災難，還不提學堂里來上課的百姓中，還混著錦衣衛。
可太子朱標去了就不一樣了啊，要是能借機蠱惑他講上兩節課，甚至變成常駐講師。
那夾帶私貨的事不能做，但先小范圍的開啟民智，實行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那個計劃，是完全可以的啊。
以百姓們對知識的珍惜，回去后，肯定還會一傳十，十傳百。
由太子做引，百姓自發推動的如此大勢……光是想一想，趙征就覺得興奮。
“太子殿下，快快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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