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匆匆趕了回來,沒想到會在城門前看到這么多熟悉的面孔,哭泣不止的陸夫人,神色惆悵的陸丞相,還有白守元、虞執和何記淮等等。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柳予安的就心頭,讓他抓韁繩的手都在顫抖。
他拉停追風,一步從馬上躍下,兩步便跨到了無痕面前,喉嚨仿佛被冷刀割過,嗓音粗嘎又低沉。
若細細聽去,還能發現里面微微的顫抖。
“在這做什么?為什么不陪著縣主?”
無痕被自家督公身上的寒意逼得顫了顫,最終還是單膝下跪,艱難道:“回稟督公,縣主她……已經離開了。”
柳予安怔愣片刻,鳳眸眨動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明天嗎?還是后天?”
無痕低著頭,半晌才道:“明天不回,后天也不回……縣主她和逍遙老仙、于小仙一起,回了凌霄迷谷。”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無痕這番話完全是壯著膽子說的,她已經做好了督公大發雷霆的準備。
可許久都沒聽到他的聲音,無痕不解抬眸,發現自家督公臉色煞白一片,比落滿上京城的冬雪還白。
他渾身緊繃,鳳眸微斂,一瞬不瞬看著她,一字一頓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無痕不敢再看自家督公的神情,他乃頂天立地,風馳雷電般的男子。
而這一刻,他卻像只可憐的、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不忍。
突然,一陣極為清淺的嬰啼從柳予安懷中傳來。
“嚶嚶嚶……”
小嬰兒的哭泣神十分虛弱,卻猶如一顆石子砸入了柳予安的心湖,讓他從無盡的恐懼和茫然中回神。
他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身前,低聲道:“別哭,沒事的。”
無痕傻眼了,喃喃道:“督公,您身前這是……”
柳予安沒解釋,也沒將大氅打開給人看,而是咬著牙道:“縣主可有留信件給本督公?”
無痕這才想起來,忙道:“有有有!督公,縣主給您留了一封信!”
無痕連忙雙手將信捧上,柳予安并未立刻搶過信件,他深呼吸許久,才小心翼翼接過了信件。
等柳予安一目十行將信件看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立刻轉身重新上馬。
“既然縣主有要事處理,你就隨本督公回府吧,等縣主回來,你再回縣主身邊。”
無痕連忙應下,正準備跟在柳予安的身后一起回去,突然聽到柳予安道:“對了,陸丞相,縣主現在已經不是陸家人,記得將縣主的名字從族譜上的劃掉。”
丟下這句接近殘忍的話,柳予安策馬而去。
他動作瀟灑,背脊筆挺,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響。
只有柳予安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么的煎熬和痛苦……
這種痛苦不是陸沉珠離他而去,而是陸沉珠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孩子……
孩子如果有一點問題,陸沉珠一定會受不了的。
他一直陪在她身邊,深知這兩個孩子就是陸沉珠在這個世界上最深的牽掛……甚至超過了她自己的性命。
這一次,無論是誰,敢傷害他們的孩子,他要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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