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氣度,如此容貌,如此聰睿……儼然和那一位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和他有關系嗎?
馬先生越想越驚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在房中打轉。
李老大人幾年前全家獲罪,被流放到了邊境,他就算想找個人確定都找不到。
萬一是他年紀大了,記錯了呢?
又或者是萬一人有相似呢?
但真的太像了……
而且一樣的天資聰穎!
但聽說這個孩子是柳督公從外面撿回來的……
如果這真是那一位流落在外的血脈呢?
馬先生心亂如麻,猶豫不定,終決定將這件事情告知長公主,請長公主給個主意。
只是長公主遠在封地,一來一回估計也要耽擱個把月。
馬先生只能讓自己冷靜,反正孩子也不會跑,剛好趁著這段時間,他好好觀察一二。
如此想著,馬先生便拿出了當年給那一位啟蒙的“態度”來對待小火把,不知不覺嚴厲起來。
小火把最初還有些不適應,但也知道馬先生是為了自己好,學得愈發認真。
如此循環,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小火把甚至有些消瘦起來,和原來白嘟嘟的糯米團子拉開了差距。
在小火把代替小火燭“受苦受難”之際,小火燭卻日日樂不思蜀。
為了討好小火燭,魯憶瑾隔三差五就會送手工的禮物過來,五花八門的,這大大激發了小火燭的好奇心,她就像是個海綿般,抓住魯憶瑾問東問西。
魯憶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倒是結下了濃厚的友誼。
甚至在某一日,小火燭還和魯憶瑾一起救下了一條小黃狗,她求著陸沉珠讓她養。
狗狗顯然不是什么名貴品種,就是最普通的土狗,但那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就連陸沉珠被它看了看,也不由得心軟。
陸沉珠答應了,小火燭給它起了個十分接地氣的名字——大黃。
但小火燭前些時日有多快樂,接下來就有多郁悶。
因為半個月過去,拍花子案的罪人們還未伏法,不速之客就先上門了。
是日。
一輛奢華奢華典雅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小院之前,身形頎長俊美的青衣男子,小心翼翼抱著一個孩子下了馬車,對身邊的人到了謝后,這才敲響了小院的門。
此時的小火苗正帶著大黃在院子里撒歡呢,突然嗅到陌生人的氣息,大黃便停了下來,對準院門低低嚎叫起來,呲牙咧嘴的。
小火燭拍拍大黃的狗頭,正想讓它安靜,門外突然就傳來了孩子的哭泣聲。
哭聲短促而清淺,可憐兮兮的。
“嗚嗚……叔爺爺,我怕……”
男子心疼的聲音傳來:“別怕,叔爺爺在呢。”
“不……我怕,我不進去……”
“可是娘親和哥哥在里面。”
“里面有狗……叔爺爺,您把狗攆走好嘛……攆走我再進去……”
“這……”
小火燭一聽瞬間炸毛了!
好家伙!
這里是她家,外面的人來她家做客,二話不說就要趕走她的大黃?!
豈有此理!
小火燭包子臉一沉,氣沖沖沖了過去,恰逢此時大門被推開,小火燭一眼就看到了那溫潤清雅的男子,以及他懷中瘦弱纖細的小奶娃。
男子容貌雋秀優雅,一襲青衫,像極了天地間涌動的湖水。
小奶娃眼睛很大,五官小巧秀麗,十分漂亮。
于步歡在看到小火燭的時候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看著孩子白嫩的模樣,于步歡多想抱抱“他”,但懷中這個小的暫時放不下來,只能道:“小火把,看到叔爺爺不高興嗎?還不過來?”
小火燭何其聰明,立刻明白了這嘴里說著“害怕”的小男孩就是小火把的孿生弟弟。
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好看是好看,但和小火把一點都不像。
而且還要攆走她的大黃!
壞蛋!
小火燭氣的呀,不僅沒上去抱住于步歡,還蹲下一把抱住了傻乎乎的大黃,也學著小火苗擠出了兩滴眼淚。
哼哼,爹爹說,這叫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我不過去……我要保護大黃……叔爺爺,您不要攆走大黃好嗎……”
她的嗓音哭唧唧的,眼里還有水光,要掉不掉的,是于步歡從沒見過的小火把。
這一刻于步歡突然心疼的不行,他怎么就忘記了呢?
小火把也是個需要疼愛的孩子啊!
可是因為他從來不哭不鬧,他這個叔爺爺便總會將注意力放在跟弱小的小火苗身上。
啊,他真該死啊!
于步歡連忙將懷中的小火苗交給一旁的藥童,飛快上前將玩得滿身塵埃的“小火把”一把抱入懷中,順帶著連大黃也一起抱了起來。
他原地轉了兩圈,然后狠狠地親了“小火把”兩下。
“大寶!叔爺爺好想你!”
小火燭這才收起“鱷魚的眼淚”,一邊抱緊大黃靠入于步歡懷中,一邊對還掛著淚水的小火苗哼哼了兩聲。
沒人看到小火苗那一瞬間陰冷的眼神,它出現在一個幼童的臉上,是何其的突兀,令人毛骨悚然。
兩爺孫加一狗狗稀罕了半天,于步歡正想說什么,藥童驚恐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小仙,小公子他……”
于步歡回眸,發現不知何時小火苗竟然昏厥了過去,軟綿綿倒在了藥童的懷里。
小火燭也嚇了一跳,她只是有些不高興,然后壞心眼地出出氣罷了,沒有想害人的意思。
而且這個人還是哥哥的弟弟,娘親的孩子……
“嗚哇,叔爺爺!您快點救救弟弟!”
大黃也感覺出了主人的焦慮,一起附和。
“汪汪汪!”
于步歡嚇了一跳,將小火燭放下后就疾步過去給小火苗把脈,發現他氣息非常弱,忙道:“快把人放回玉床上!”
“是!”
小火苗一定要來找陸沉珠,無奈之下,逍遙老仙便把鎮谷之寶龍血暖玉床轉移到了馬車上,讓小火苗可以安全抵達上京城。
小火燭也著急,可她人太小了,根本爬不上門前的馬車,只能墊著腳尖揚起脖子,試圖去看馬車內的情況。
不過片刻,小丫頭便急得滿頭大汗。
就在她快急哭的時候,有人一把撈起了她,將她放在了馬車之上。
小火燭驚愕回頭,對上了一雙深邃如淵的雙眸。
“小家伙,里面的人是你弟弟?”
說話的男子身形挺拔威武,一襲鈷藍色長袍,長發用玉冠束起,劍眉斜飛,五官冷峻硬挺,宛若一柄內斂的寶劍。
小火燭點點頭,眼角還有淚痕:“是的……”
男子不悅道:“既然是你弟弟,你明知道他體弱多病,為何不讓著他?為何還要用狗嚇他?”
“……”
“還故意用狗嚇你弟弟,你可知道你弟弟經不起這些?”
小火燭不知道如何回答,愧疚地低下了頭,眼淚止不住,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男子臉色冷硬,還想說些什么,突然一道冷風襲向了男子的面門。
男子側步躲開,回眸發現襲擊他的人竟是一位俊美少年郎。
陽光之下,這位少年郎渾身白得似乎會發光,他的五官比女子還精致,鴉羽般的睫毛又卷又翹,剪碎了他寒冰般的眸光。
“我兒子就不勞煩閣下教導了。”
陸沉珠冷冷開口,而小火燭一看到陸沉珠,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道:“娘親,我不是故意害弟弟發病的……只是弟弟說要送走大黃,我……我……嗝……”
娘親?
男子怔了怔,這位少年郎竟然是女子?
陸沉珠沒理會男人,掠過他將馬車上的小火燭抱了起來。
小家伙太傷心了,甚至吹起了鼻涕泡,奶嗝一個接著一個,可憐極了。
陸沉珠嘆了口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只能輕拍小火燭的后背道:“好了,大黃是你的朋友,娘親不會送走的,別哭……”
“嗚嗚……”
大黃也繞著陸沉珠的腿打轉轉,瘋狂搖尾巴。
男子冷哼道:“為了一個畜生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不顧,也難怪要你的兒子千里迢迢來上京城找你。”
陸沉珠忍無可忍,冷冷道:“閣下住海邊?”
“什么?”
“管這么寬!”
“……”
于步歡好不容易將小火苗安頓好,從馬車出來便遇到了這爭鋒對麥芒的一幕,連忙拍拍腦袋道:“你瞧我,小沉珠,這就是我在信里跟你提過的郭公子。”
從凌霄迷谷來上京城的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因為馬車上有龍血暖玉床,所以馬車的重量驚人。
近日春雨不斷,恰逢馬車車輪陷入泥地里出不來,多虧了這位路過的郭公子出手相助,否則于步歡的馬車不知道要在泥地里卡多久呢。
而抬出馬車后,這位郭公子主動和于步歡交談,還提出護送他到上京城。
因為他對他們有“恩”在先,于步歡也不好拒絕,只能同行。
不料到了上京城后,郭公子還不愿意走,愣是要送他們到“家”才行。
于步歡只能給陸沉珠來了信,先說明了情況。
陸沉珠眉頭緊鎖,冷冷道:“多謝郭公子了。”
男子頓了頓,道:“既然要謝,為何不請本公子進去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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