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沒有誰告訴我。”
“你還不說實話?”
見季曉瑩一臉凌厲,季兆紀立刻明白她“誤會”了,忙道:“娘親,的確有人告訴我,但沒人來我面前搬弄是非。”
“你不用解釋這么多,你只需要告訴老娘,是誰跟你說的。”
“這個……”
季兆紀有些為難,他母親不允許他私下接近陸靈霜,但他被她的才情所折服,會偷偷靠近她,誰都沒告訴。
季曉瑩作為季兆紀的娘親,說得難聽點,他翹起屁股就知道他拉屎拉尿,便冷笑道:“是不是陸靈霜?”
季兆紀:“!!!”
他娘親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是暗地里去的,誰也沒告訴啊。
“是福六告訴您的?”
“虧我還覺得你從來聰慧且純良,而今想想,你簡直太蠢了。”季曉瑩恨不得揪自家兒子的耳朵,“你身邊的福六估計早就被人收買了,隨意才和你一起隱藏消息,像你這種,被人賣了還會幫著人數錢。”
季兆紀神色尷尬,但還想據理力爭一下,道:“娘親,是我主動去問陸靈霜的,她并不知道生病的人是您,所以她也只是說出這個病的實情。而且福六沒把事情告訴您,是我不讓他說的,并非他背主。”
“你以為福六背著你向我告密還少嗎?”見季兆紀“執迷不悟”的模樣,季曉瑩指著他道,“偏偏那這件事情就真的不告訴我,你也不想想,你身為神劍山莊的公子,又是趙志敏的繼子,你這般失神地去問人話,只要不是個傻的都能猜到生病的人是我。”
季兆紀還有點不服氣,季曉瑩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這陸靈霜是什么人。”
“什么人?”季兆紀不解,“她不是大齊的郡主嗎?”
“是,她是大齊郡主不假,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趙志敏的女兒。”
季兆紀當場愣住了,半晌才道:“這……這……她竟然是趙志敏的女兒?”
“是。”
更多的話也不用季曉瑩說了,若季兆紀這還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她就索性一巴掌呼死他算了。
季兆紀呆愣半晌,突然道:“娘親,那些大夫不約而同給你看了大補的藥物和膳食,肯定是有趙志敏的示意。而趙志敏其人見識不過爾爾,平日里連書本都不愛打開,又怎么會得知這些?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陸靈霜的授意?”
季曉瑩一想,的確有可能。
陸靈霜這個人妖異得很,很有才華,偏偏心術不正,說不定這當真是父女二人設下的局。
季兆紀越想臉色越是陰郁,咬牙道:“好,好得很,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但報仇想想的確容易,要執行起來何其不易?!
特別趙志敏武藝高超,他苦苦經營多年,山莊里又滿是他的眼線,連他的心腹福六也是,他們母子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趙志敏的眼皮子底下。
“得了,把你哭喪的臉收一收,你先回院子里,等福六去休息后再悄悄過來。”
季兆紀想起自己是堂堂神劍山莊公子,而今在自家行動還要鬼鬼祟祟的,真真憋屈極了。
“是,兒子晚上再來。”
“記住,千萬別讓福六察覺出來。”
“兒子醒得了。”
從季曉瑩的院子告辭后,季兆紀飛快調整了情緒,見到福六也一切如常,像往常一樣叮囑道:“我去見了郡主的事情,一定不要告知夫人。”
福六飛快應下。
“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替公子您打掩護。”
“嗯。”季兆紀掏出一錠銀子丟給福六,“你做得不錯,夫人到現在也沒察覺出什么,這是賞你的。”
季兆紀十分大方,動不動就會賞福六錢銀,福六便屁顛屁顛接下了,也沒多想。
這夜他像從前一樣,偷偷用銀子買了酒來喝,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季兆紀小心翼翼潛到了母親的院子,再由季曉瑩帶著一路到了后山。
后山偏僻,外加霜雪飄飄,竟無人發現母子二人的行動。
就在季兆紀被凍得有些受不了的時候,二人總算到了目的地,季兆紀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神劍山莊還有這么破的地方。
“母親,這里是下人們住的嗎?”
季曉瑩恨不得撕了這個孽子的嘴,她暗暗咬牙道:“你給老娘閉嘴,不會說話可以不要說!”
季兆紀:“……”
季兆紀看著他娘變臉一樣露出和藹的笑容,扣響院門,瀟瀟風雪,濃濃夜色里,季兆紀以為自己看到了山間的精怪。
否則……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貌美的人呢?
女子披著純白色的大氅,手中撐著油紙傘,臉色精致得猶如美玉雕琢而成,毫無瑕疵。
一雙遠山般的黛眉舒展著,只輕輕一笑,那清澈溫柔的鳳眸,便在盈盈閃爍的燈火中,粹滿了星輝,宛若雪夜山間極致的美好。
“莊主來了?請進……嗯,這位是?”
見兒子呆傻了般一動不動,季曉瑩一巴掌呼開他,笑瞇瞇上前:“多有叨擾了小神醫,這是犬子,腦子不大好使,還請小神醫海涵。”
陸沉珠微微一笑,引著二人進了院子,又給兩人沖了茶,這才道:“莊主和季公子深夜來訪,可是有什么要事?”
季曉瑩也不端著,直接說明了來意。
“犬子身邊也有趙志敏的眼線,現在偌大的山莊里到底有多少人能信,我也不確定,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當斬草除根,直搗黃龍。”
陸沉珠眨眨眼,倒是對季曉瑩有了更多的認知。
不愧是神劍山莊的真正主人,這一開口就說到了點子上。
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直接把趙志敏殺了,一了百了。
但殺趙志敏簡單,但他畢竟是武林盟主,要讓趙志敏死得毫無疑點,不讓天下武林人士有借口、理由來圍剿神劍山莊可不是易事。
武林中人可比朝廷中人沒底線多了,多少江湖俠客打著“復仇”的名聲,殺人全家,奪人秘寶,某人財富?
更別說神劍山莊源遠流長,莊子里的武功秘籍、珠寶財富數不勝數。
沒了趙志敏這個武林盟主庇護,神劍山莊就是一塊無主的肥肉,任誰都能上來咬兩口。
這也是當年季曉瑩要招婿,并毫無保留幫助趙志敏在江湖闖出名堂的原因。
而今主動放棄趙志敏這把護身的劍,他們神劍山莊必須有別的依仗才行。
起碼,要讓江湖人不敢覬覦他們。
季曉瑩替自己找的“新劍”,正是眼前絕色無雙的女子。
對于那些傳言,說陸沉珠對外靠師門,對內靠大盛攝政王,實則自己是個沒本事的。
從前季曉瑩還信,現在她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陸沉珠愿意出手,她一定能護住神劍山莊!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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