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林虞和時菲來的時間不巧,病房內氣壓明顯偏低。
“小虞,還有你這位朋友過來坐。”
到底是長輩,情緒轉換得快,顏母強顏歡笑著招呼林虞和時菲。
“阿姨您好,我叫時菲,是悅悅在海城認識的朋友。”
時菲大方有禮地自我介紹完以后,去了床側看顏悅,“悅悅,身子怎么樣了?”
顏悅搖了搖頭,“沒什么事,只是還有點虛,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那你好好保重身體啊!”時菲又關切地問候了幾句。
顏悅都笑著一一回應,她雖然虛弱著,卻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如常。
反觀鄭克,仍陷在陰郁的情緒里走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委屈的人是他。
顏父大學帶的研究生小組最近在準備比賽,今早在顏悅的催促下又趕回去坐鎮了。
留下了顏母向學校請了幾天假來照顧女兒。
中途顏母去幫顏悅買飯,留下幾個年輕人在病房里聊天。
從頭到尾,顏悅和林虞、時菲三人都有說有笑,而鄭克雖然也坐在旁邊,卻像個局外人一樣被徹底無視。
只是鄭克卻并不在乎,一雙眼炯炯且灼熱地盯著顏悅。
他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他想也不想地一秒掛斷。
然而他這個舉動做完,卻發現周遭安靜了下來。
三雙眼睛落在了鄭克身上。
鄭克莫名,問:“怎么不聊天了?”
半晌,顏悅嘆了口氣,“你要有事你先去忙。”
終于得到顏悅一個眼神的鄭克高興了起來,“我能有什么——”
他的話被再次響起的手機打臉,本想再次掛斷手機的鄭克,對上顏悅不耐的眼神,突然指尖一頓。
鄭克瞬間讀懂了她的意思。
抿了抿唇,鄭克說:“我去去就回。”
鄭克前腳出了病房,后腳病房里的三個女人默契般地松了口氣。
“悅悅,你真不打算原諒你老公了?”
時菲從林虞那里大概聽說了車禍的事,只是兩人在這以前的感情真的好得離譜,所以時菲懷疑顏悅會心軟也實屬正常。
“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顏悅閉了閉眼道:“只是性命攸關之際,眼睜睜看他撲向了另一個女人,突然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我們的感情是很多很多小事堆積起來的,那些小細節里我能感受到他的愛意。”
“可這份愛意卻經不起生死存亡的考驗,所以我還要它干嘛呢?”
顏悅的話像是反問,又像是自我警醒。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也沒臉告訴朋友們,那就是金瑟說她是替代品。
一開始她是不信的,可車禍以后她卻不得不信了。
因為,危急關頭里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房間門被擰開,鄭克僵硬的笑顏再次出現。
顏悅再次闔上眼瞼,輕聲道:“你去忙吧,我現在也不想看到你。”
灼熱的視線停在她身上良久,鄭克苦澀說:“好,那你好好休息。”
顏悅沒應,直到耳畔傳來關門聲,她才緩緩睜開了眼。
面對林虞、時菲擔憂的眼神,顏悅笑笑,“讓你們看笑話了。”
“悅悅,那你們會離婚嗎?”時菲看似老沉,卻到底年紀尚小,憋不住話。
病房里只余呼吸的顫抖聲,顏悅聲音很輕也很低,她說:“我還沒想好——”
這句話里飽含了太多情緒,看著顏悅一路走來,林虞鼻尖酸澀。
直到顏母回來,林虞和時菲離開之際,林虞的情緒也還沒緩過來。
曾經麻木冰冷的她,終是因身邊的人而漸漸融化了心臟外圍的堅冰。
也因此,她對顏悅的遭遇感同身受。
顏悅住院的第三天,肇事騎手一家再次來找她道歉,態度誠懇。
這場車禍騎手也好不到哪兒去,得在輪椅里坐上一兩個月了,他是家里的頂梁柱,妻子剛出月子沒工作,失去唯一收入來源的這兩個月對他們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加上還有賠償問題,一家三口在顏悅等人面前顯得局促不安。
望著面前的一家三口,顏悅說:“就賠償醫療費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即便顏悅身心受創,但她并沒有過多為難于人家,只讓賠償了醫療費就算作罷。
等騎手一家打了欠條離開后,病房內的其他人顯然接受不了。
“悅悅,就這么……算了?”時菲不可置信。
“現在追究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況且他們的日子過得緊湊,恐怕就連支付我這醫療費都很困難吧。”顏悅凝著窗外神思悠遠。
鄭克是事后得知這事的,雖不甘心,但也尊重了顏悅的決定。
這幾天,林虞下班后的時間基本呆在醫院陪顏悅,同時也順便復查。
怕顏悅難過,林虞甚至不敢讓葉淮之出現在醫院,以免戳到她的傷心處。
有朋友和家人的陪伴,顏悅也在努力恢復。
就算偶爾碰到在暗處窺視的鄭克,她也能很平靜地面對了,并直言不想見他。
一周后,顏母向學校申請的告假也結束了。
看著顏悅神色尚佳,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恢復,顏母終是戀戀不舍地回了老家。
這天晚上林虞在醫院接到了宋時的電話。
看了眼時間,葉淮之那邊的應酬應該差不多結束了。
“宋助理,怎么了嗎?”
宋時大著舌頭說:“快來接老板吧,再不來你家都快要被偷了。”
林虞心里一咯噔,“你們還在會所嗎?”
“嗯……”
“等著。”
見林虞難得臉上露出一點急色,顏悅忍俊不禁,“阿虞,你變了。”
聞言,林虞怔住了。
“快去接他吧。”顏悅欣慰笑道。
時菲也在旁邊偷笑,“這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林虞只好先告辭了。
等林虞開車殺到會所門口時,正巧碰到楊壹檸扶著葉淮之的手肘出來。
見到正牌女友出現,楊壹檸解釋:“葉總今兒被灌了不少酒,宋助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就準備送葉總回去。”
林虞這才想起,今晚的飯局是葉淮之帶著楊壹檸小組一起去談的客戶。
“額……楊小姐把葉總交給我吧。”
“那就麻煩林秘書了。”楊壹檸落落大方地松手。
沒了攙扶,葉淮之踉蹌了幾步,迷醉的雙瞳盯著林虞笑。
林虞上前撐住他,“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剛問完話,男人灼熱的氣息就湊近了她的耳畔,葉淮之低聲撒嬌:“胃疼。”
胃疼還喝那么多?林虞掐了他一把。
“疼。”葉淮之透亮水潤的黑瞳委屈地彎了彎。
“葉總今兒喝了不少,還請林秘稍后幫他熬一碗醒酒湯。”楊壹檸叮囑完,又開口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見她自顧自說完就準備走,林虞也沒慣著,直接不搭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上這被酒水堆砌的男人身上,裝作沒聽見楊壹檸的叮囑。
“葉淮之,你自己也使點勁兒,我快撐不住你了。”林虞抱怨。
“嗯……”葉淮之低低地笑,“沒力……”
醉酒后的男人是又重又軟成一攤泥人狀,林虞撐著他踉蹌了好幾次,氣得又掐了葉淮之一把。
兩人有來有往間,門口已沒了楊壹檸的身影。
好不容易把葉淮之弄上車,林虞還沒來得及喘氣,宋時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電話那邊,宋時大聲叫嚷:“我被綁架上了一輛不知名的車,快來救我。”
旁邊的人無奈解釋:“林秘,宋助理喝多了,壹檸讓我們順路送他回去。”
聽聲音應該是科技院小組的成員之一。
“那他就拜托你了。”林虞回道。
“林虞,你竟然把我交給陌生人!”宋時繼續不滿地嚷嚷,“兄弟有難你竟然袖手旁觀?你還是人嘛?!”
“我來救你如何!”葉淮之的聲音適時穿插進來,電話那頭一下噤了聲。
林虞無語的掛斷電話后,看向吃醋的男人。
她問:“你們喝的不是酒,是藥吧?一個兩個的突然叫人不省心。”
“宋時喝高了就這樣。”葉淮之立刻把助理賣了。
林虞扶額,再次無語。
開車時,林虞悠悠道:“聽說我被偷家了啊?”
葉淮之瞇眼,“嗯?聽誰說?”
“嗯?被偷了嗎?”林虞反問。
“這不正被你偷回家嗎?”
想到了什么,林虞氣笑了,“所以你是故意的?”
故意讓宋時打電話?故意跟楊壹檸走?故意讓她林虞來接?
葉淮之聳了聳肩,立馬轉移了話題。
即使林虞不接話,葉淮之也能說個沒完,跟平時判若兩人。
中途林虞停車去買藥,葉淮之又化身粘人大狗狗緊隨其后。
又是胃藥又是醒酒藥的,林虞等不急回家,買完藥后上車就塞給葉淮之吃了。
粘人賣萌求原諒的大狗狗確實惹人憐愛,就是話太多了,說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回到公寓后葉淮之抱著林虞怎么也不肯撒手,“我被你打入冷宮的這些日子,很不習慣。”
他噴薄的氣息里還攜著酒氣,這些話想必他心里也憋了許久,借著酒勁發泄了出來。
聽到“冷宮”兩字,林虞撲哧笑出了聲。
她玩笑道:“那你好好表現,復寵之日指日可待。”
話音剛落,葉淮之扶著她的腰身,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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