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圈圈已經完全投入在舞蹈之中。
在夢境看到的那一幕幕似乎錘煉了她的心智，讓她散發出鳳凰涅槃重生的美。
她隱隱約約知道，她和凌月的命運就像是一個蹺蹺板上的兩端。
凌月無限風光的生命，會以她的命運為代價。
與之相反，今生在她的反擊下，凌月一次次失利，命運的天平便逐漸向她傾斜。
霍魏南拿些人，似乎就是命運的獎勵。
只是，這樣的獎勵，實在讓人惡心。
想起那些人狀似深情款款的模樣，狀似萬分后悔地在她面前傾訴，凌圈圈渾身氣場越發凌厲。
她的四肢化作風霜刀劍，輕而易舉就能劃破命運的障礙，繼而劃破命運布下的，以獎勵為名的陷阱。
直到舞蹈完畢，凌圈圈傷口處微微的酸脹感逼得她不得不停下。
她捂著傷口皺著眉往休息處走去，猝不及防地，撞入蘇哲毅眼中。
他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
像是一尊雕像，又像是忠誠駐守的騎士。
“就開始練舞了？怎么不多休息會？”
蘇哲毅聲音發啞。
凌圈圈皺眉站在了原地。
時至今日，她早已不會在這些男人面前后退。
只是那狂熱的視線終歸讓她不自在，凌圈圈側開頭看向一旁的鏡子。
從鏡子里，看著蘇哲毅隱忍著腳步，一步一步往她走近。
“你想干什么？”
她即便是非常不愉快，聲音也依舊是柔柔的，溫和的像是春日里最細軟的風。
這樣的情況下，她眼底的警惕和嫌惡就格外能夠刺傷人。
瞧啊，連這樣溫和的，柔軟的凌圈圈都厭惡他，他該是多么不堪。
以至于凌圈圈面對他的時候，一切的柔弱堪憐都化為利劍，仿佛能將他的所有偽裝盡數割裂。
他該狼狽逃竄才是。
可在羞恥背后，卻是讓他連眼睛都移不開的迷戀。
蘇哲毅動了動手指，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個合適的話題。
“你受傷的事情，需要我幫忙調查嗎？還有你馬上要期末考試，這次考核的舞蹈對大一新生來說很有難度，要不要我為你提供一些指導？”
凌圈圈沉默片刻，忽而出人意料地反問道：“提供指導？蘇教授，你真的知道如何教導一個學生嗎？”
蘇哲毅一愣。
耳朵還沒將這句話反應過來，大腦卻先一步釋放出真面目被拆穿的慌亂和羞惱。
凌圈圈頭一次用譏誚的目光打量著蘇哲毅。
凌月的四個男人里頭，蘇哲毅是她最討厭的一個。
因為這個男人，以掌控別人的靈魂為傲！
可是，憑什么？
前世的她已經深陷在那樣不堪的境地，靈魂是她唯一的，珍貴的寶貝。
蘇哲毅利用她的信任編織了一個世上最惡毒的謊言！
“蘇教授教導過的所有學生，全都是被冠以天才的名號入學，可畢業之后，卻全都泯然眾人，難道只是巧合嗎？”
她聲音還是很輕柔，可聽在蘇哲毅耳中，無異于在他大腦深處雷擊！
凌圈圈，她怎么會發現？
不，不可能，他的事情一直都做得很隱蔽。
哪怕是那些畢業的學生，也一直把他當成終身值得敬重的救贖。
凌圈圈怎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就算他曾經對凌圈圈有這樣的想法，如今，他卻是全然都拋在腦后了。
她的靈魂這樣美麗高傲，是他無論如何都掌控不了，他只為她的美麗著迷，怎么會想去毀掉她呢！
蘇哲毅眼神頓時就是一變，視線定格在凌圈圈清純卻堅韌耀眼的臉上。
“如果這是你擔心的，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會打壓脅迫你。我會拼盡全力，把你扶上君默頂級舞者的位置。”
其實他不該這么直白地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甚至他自己都沒想明白，自己怎么會鬼迷心竅說出這樣一番話。
可緊接著，凌圈圈那濃黑如墨的眼神，頓時就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真可笑，教授居然有臉說出這樣一番話，一個惡魔殺了一百個人，對其中一個死里逃生的受害者收回魔爪，難道還妄圖獲得感謝嗎？”
凌圈圈第一次露出這么刻薄譏誚的笑容，看得蘇哲毅心口仿佛墜了千金大石，突突地往下落。
“教授，我很好奇，”凌圈圈往前邁了一步，為了直視他，修長白皙的脖根揚起來。
襯得巴掌大的小臉精致得宛若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可嘴里吐出的話，卻讓蘇哲毅一顆心如墜冰窖。
“是不是被學生們仰慕的視線凝視久了，你早就忘記你是一個多么丑陋惡臭的人？”
蘇哲毅下巴驀地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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