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片刻,岳欽便坐正身體,語氣冷淡道:“走吧。”
“是。”
戴崢趕緊示意司機開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少帥摟不住火,在當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最近日子不太平,秦卿與廖炎告了別,沒在外逗留,直接回了軍院。
上了樓,就見戴崢正站在門口。
“秦醫生。”
秦卿頷首,“今日回來的早。”
“是。”
戴崢臉色略顯緊繃,少帥兩日徹夜不眠,處理完公務,只為能提早回來,和她吃頓飯,這兩人好不容易才重歸于好,一會兒不知道又得鬧成什么樣……
他幫秦卿打開門,衛亭跟在身后,被他拉住,攔在門外。
衛亭一頭霧水,“干嘛?”
戴崢帶上門,小聲說道:“別搗亂,在這兒待著。”
薛楚丞搭過衛亭的肩,往后退兩步,看向戴崢調侃著,“這孩兒,還是太小……”
屋內還是走時的樣子,秦卿慢慢走近窗前假寐的男人。
他靠在椅背,手肘搭在桌邊,撐著頭,眼下發青,胡子刮得很干凈,頭發未干透,一綹一綹的,還有些潮濕。
秦卿將手指插進他的發絲,從耳邊滑向腦后,慢慢的揉蹭,讓發絲更蓬松些。
睡意朦朧,未睜眼,男人的嗓音略顯嘶啞,“回來了。”
“嗯。”
秦卿語氣低緩,怕吵了他的夢境,“去床上睡吧。”
岳欽側頭瞧她,“在這里待得悶了?”
往日神采飛揚的雙眼,帶著血絲,秦卿眉頭一蹙,將放置腦后的手,游至頸側,撫上他的側臉。
“想出去透透氣。”
岳欽握著她的手,捏上眉心,“可吃飯了?”
“嗯,你沒有?”
鼻尖磨蹭她的手指,岳欽點點頭,“怪我沒提前告訴你。”
指腹被蹭得癢癢的,秦卿兩指捏住他的鼻尖,不許他再動,“我還可以吃點。”
“飯菜不合胃口?”
鼻子被捏住,嗡嗡的聲音,很是怪異滑稽,秦卿笑道:“也不是,和三爺一起,總不好敞開了吃。”
之前有了預防,岳欽臉色還算平靜,甚至有些柔和,“怎么和他一起?”
“有些事,想請他幫忙。”
“什么事?放著我這尊大佛不求,跑去找小仙?”
秦卿松開捏住鼻子的手,背到身后,忐忑的按著掌心,故作輕快道:“小事,”
“能說說么?”
“我……”
秦卿瞧了瞧緊關著的門,主動坐到岳欽腿上,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岳欽眼皮一跳,這架勢……?他心里明鏡似的,秦大小姐這兵法用得,是越來越嫻熟了,知道以柔克剛,不似從前那般,硬的像個刺猬。
他伸手搭在她腰間,知曉其目的不純,但心里的氣,經她這么一弄,倒真的消了不少,可剛心情舒暢些,就聽她拋出個雷,“昨日……有人要綁架我,我……”
腰間手臂驟然收緊,岳欽冷目怒瞪,眸底血絲分明,氣氛寒冷刺骨,似有場暴風雪即將降臨,“昨日?!”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秦卿,忽而眉挑眼開,嘴角一側揚起,笑容陰森鬼魅,“這是……小事?”
秦卿見他笑得可怖,頓感脊背發涼,趕忙解釋,“我沒事!我沒傷著。”
岳欽眼神陰鷙,似幽靈,瘆人索命,幽幽道:“誰?”
“還……不知道。”
“你就是托廖炎去查這件事?”
“算是……”秦卿瞧岳欽臉色更冷冽,又改口道:“也不算……我就是想讓他幫我引薦個人。”
岳欽冷笑,抬腿將她顛了下,“土匪?”
秦卿在他的腿上升起、降落,失重感讓她捂住心口,拽著他的衣袖詫異道:“你怎么知道?!”
“除了土匪,哪條門路,我會不如他?”
他只會剿匪!
“嗯。”
事情都交代完了,秦卿就將腿放下,準備起身。
投懷送抱,還想走?
岳欽攬緊她的腰,貼向自己,胸前#柔軟觸抵,“我讓你下去了么?”
“……”
“這事交給我。”
“我想自己查,可以么?”
岳欽仰頭愁眉,祖宗,她真是祖宗!
“我幫不上忙,也不想這時給你添亂。”
心底的火,還是沒壓住,岳欽皺眉不悅,語氣急躁道:“你是我女人,要我袖手旁觀,還得看著你找別的男人幫忙?”
秦卿抿著嘴,蹙眉不悅,“那……我不找他了。”
岳欽心里發酸,真是治不住她,軟硬不吃,可如何是好?
心里發酸,他深吸口氣,扶上秦卿的腦后,不甘愿的碰碰她的額頭,“那你還是找他吧。”
“……”
“有人幫你,總比自己獨自承受的好,因為這……再有了閃失,你讓我怎么辦?”
不想岳欽對她什么誤會,秦卿坦誠的說道,“我從一開始便有與三爺結交之心。”
岳欽冷眸微瞇,這是嫌他活得太久?非氣死他不可?!
“三爺權勢遍布各處,我想與他交朋,多重依靠。”
“我這棵大樹,不夠你靠?”
他氣的要死,卻見秦卿還在冷靜的說:“狡兔三窟,不可全下注在一人身上。”
“你……秦家在河西也是有些勢力,你怎么……”
岳欽語噎,他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來的這么多危機感,總是未雨綢繆,力求全身而退,找好后路,以備不時之需。
他抻頭向后,愁眉不展的看著秦卿,
她理智,聰慧,做事絕不會無理取鬧,空穴來風……
岳欽忽然想知道秦卿的上輩子,之前沒問關于她的一切,她跟誰在一起,是否婚配,因為那就是上輩子的事,何必庸人自擾。這輩子,她只會有他一個,兩人會幸福白首,這就夠了。
但如今,瞧著她這敏感不安的性子,岳欽驀地有種預感。
他認真注視著她的神色,忽而問道:“上輩子......你活了多久?”
秦卿垂目黯然,語氣帶著惋惜,“二十六...”
二十六……竟就這般早早的香消玉殞!
岳欽不敢問死因,怕觸犯逆鱗,抬手摸摸她的眉眼,柔聲輕問,“過得可好?”
秦卿心頭一震,最深處的痛楚,波濤翻涌,唇未啟,淚先流。
岳欽看著晶瑩的淚珠順著指尖,顆顆滾燙,滴進了他的心里,胸膛內如有雙無形的手,殘虐著,似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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