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落下的唇角,有些許諷刺地勾起。
譚書晚眼神不安地看向江鹿:“江小姐,其實我覺得褐色的也不錯,只是,容總已經有一條深褐色的領帶了。”
江鹿微笑:“譚小姐才入職一兩天,倒是對容總有哪些衣服很了解。”
望著譚書晚一副說錯話的神情,她更加確信心中的猜想。
選定好了衣服,幾乎是快晚上八點了,完美錯過了晚飯時間。
容遲淵低頭選著餐廳,語氣平淡地問:“晚上想吃點什么?”
他問這話時,也不知道問的是誰。
譚書晚通過鏡子,往后座望了一眼,張了張唇正要開口,想起什么,還是沒出聲。
江鹿卻沒什么可顧忌的,她向來直言直語,淡淡一笑:“您問我,還是問譚小姐?”
容遲淵這才抬起眼眸,落在江鹿疏淡的側臉上:“我在問你。”
江鹿手撐著腦袋,語氣懶倦:“不太想吃了。譚小姐,你送我回我家吧。”
“好。”譚書晚向她要了地址,驅車20分鐘就到了她家樓下,“江小姐,到了。”
江鹿嗯了聲,沒跟容遲淵告別,拿包就轉身下車。
她車門剛關上,身后又傳來另一道砸上車門的聲音。
江鹿沒理睬,徑直走進電梯里,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徐徐合攏時,男人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橫在了兩門之間,硬生生把門扒了開。
一張涼薄晦暗的俊容出現在面前:“你現在是在鬧什么?”
江鹿平靜地看著他,語氣毫無波瀾:“我鬧什么了?我累了,不想吃飯,想早點回家睡覺,不可以嗎?”
他沉沉注視著她,沒開口,就跟著她踏入電梯里。
逼仄狹小的空間,幾乎被他頎長的身材占了大半,不知是否江鹿的錯覺,連氧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容總這是做什么?”
江鹿沒摁電梯,淡淡環著雙臂看向他,“要進我家嗎?很抱歉,我今天真沒有力氣和心思伺候你。”
容遲淵手臂越過她,摁亮了樓層,“晚上幫我調配新的茶包,我明天就要喝。”
“……”
江鹿瞪著這個瘋狂剝削她的資本家,“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之前自己說的,我下班后的時間,不歸你管!”
他單手抄兜,面對她的質問,平淡自若:“招副主管的事,可以辦。”
江鹿咬緊后牙,卻說不出話了。
她摁密碼進了家門,屋子里昏暗漆黑一片,男人身形自然地跟著擠了進來,手臂一環就將她抱進了懷里。
江鹿猝不及防被他裹進胸膛,溫熱的氣息在額前拂蕩,使她那點焦慮的情緒蕩然無存。
他捏著她的下頜,迫不及待的吻就落在她唇瓣之上,密密麻麻地輾轉而開,突破她的防線,將她內心攪個天翻地覆。
她被吻得薄汗漣漣,手腕被鉗制住壓在門上,被吮到舌尖發麻,渾身綿軟無力,他才罷休松開。
額頭抵著她,長指將吻到濡濕的一縷發勾開,那動作曖昧又格外色氣。
“還鬧嗎?”他啄了下她殷紅的唇瓣。
“我說了沒鬧。”江鹿很煩這種被他洞穿所有心情的感覺。
仿佛她的一顰一笑,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讓江鹿覺得心虛又沒安全感,她懷孕的事,遲早會被他看穿。
在推開他的胸膛時,她視線落在他戴的那條褐色暗紋領帶,眼神又是一沉。
她抹了下嘴唇被吻花的口紅,背過身,對著容遲淵。
半晌后。
整理好情緒,江鹿問:“什么時候開始的?”
男人換了鞋的動作一頓,側身面對她。
“你和譚小姐,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江鹿直截了當地凝視他,濃黑的杏眸看似平靜,實則暗藏銳利。
她的語氣,甚至沒有一絲不確定,那是百分百地肯定,他和譚小姐之間關系不菲
常年在職場鍛煉出的敏銳洞悉能力與強大的直覺,向來都非常精準。
譚小姐說是才當上司機不久,卻連地址也不問,就知道容遲淵經常買西服的店在哪里。
其次,譚小姐今天穿了件修身西服,江鹿暗自目測丈量了一下她的胸圍。
比她小一些,差不多,就是80左右。
所以之前宴會上,那條不合身的禮裙,就有了解釋。
顯然是容遲淵之前帶譚小姐去買過衣服,sales把她和江鹿的尺碼弄混了,才拿了一件錯誤的裙子。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之間雖然刻意回避,實際上,卻是親密無間。
按照他們這種不言自明的默契,至少認識也有數年之久了。
江鹿在車上就想到了這一點,她后背出了冷汗,只覺胃里翻滾著一陣惡心。
江鹿深深盯著容遲淵,平靜到極致地問:“應該至少有三年多了吧?在我跟你之前,你就和譚小姐有往來了吧。”
容遲淵的表情沒有意外,一如既往的平靜自若:“是。”
“啪”地一聲,江鹿手里的包狠狠砸在容遲淵的身上。
她一雙眼眶瞬間深紅,心臟疼痛地跳躍著,一陣陣捶打胸口:“混蛋!”
容遲淵卻撿起她的包,指尖淡淡拂去上面的灰塵:“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影響我和你。”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江鹿聽笑了,顫抖的眼神里有幾分歇斯底里:“三年前,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你忘記我說了什么嗎?我說,你喜歡怎么玩,我都可以陪你,但唯獨一點,我不接受三人行!”
“如果你選擇毀約,對不起,我依舊會堅守我的原則底線。”
江鹿從他手里奪過自己的包,雙眸瞪著他,“我們結束了,你現在就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神情宛如突變的天,陰沉的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臉上蔓延。
他是隱瞞了她一些事,他和譚書晚的關系,他的一些過往。
可這些,和江鹿又有什么關系?
她只需要扮演好她的角色,乖乖留在他身邊。
他冷淡地勾起唇角,長腿橫在她面前,冰冷的陰影逐漸將江鹿覆蓋:“你以為,關系結束這事是你單方面決定的嗎?第二次了,你還是不長記性。”
江鹿揚起白皙的下頜,卻也十分堅定地看著他:“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威脅得了我。”
他卻淡笑,臉頰背對著陽臺投進客廳的光,晦暗不明,深似海洋。
便在這時,手機鈴聲打破二人強硬的對峙氛圍。
容遲淵接起電話,是譚書晚抽泣不止的聲音:“遲淵,怎么辦……老師剛才打電話說子安……子安他在教室里病倒了!”
男人臉色微沉,轉身便出了房門:“別著急,我現在馬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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