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池邊爆發出陣陣的歡呼加油聲。
雖然嘴上嫌他幼稚,真正開始時,激烈的氛圍,讓江鹿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兩人扎入水中的瞬間,水面激蕩起巨大的水花,幾乎看不清身姿。
二人均是使用的自由泳,手臂不斷拍打水面,兩具身體在水中穿行,速度不相上下。
抵達岸邊,又以迅猛的姿勢一個漂亮的翻身,迅速回游。
最后的返回途中,容遲淵明顯開始發力,如一條蓄勢待發的豚,流暢而迅速地隨著水波蕩漾飛速向前。
謝子巖環著胳膊看著,笑著道:“遲淵這一看就是經常游泳鍛煉的體格啊,阿駿這次遇到對手了。”
江鹿抿緊唇瓣,有些緊張地看著那在水中矯健的男人。
她知道,各項運動他都會一些,但沒料到他對游泳這樣精通。
每個動作都是流暢自如,沒有多余。在溫泉池環境受限的情況下,還能展現出優勢。
隨著哨聲一聲落下,結局已定。
謝天駿氣喘吁吁地扶著岸邊,猛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抬頭看向同學。
“很遺憾,阿駿,就差零點幾秒,你輸了。”
謝天駿喘息聲一頓,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怎么可能!”
他看向身側,戰勝他的對手慵懶靠著岸邊,也在微微喘息。
健碩的身軀,水珠順著肌膚紋理往下深流,每一寸肌肉在賁張。
他那副泰然淡定的面容,好像贏得輕松無比。
容遲淵隨手將濕潤的發往后撩,眼神漆黑,在謝天駿的臉上停留,淡淡勾唇:“心服口服?”
謝天駿頓時有被侮辱的感覺,臉上掛不住,一個翻身躥上岸,推開人群跑開。
“阿駿!”謝子巖喚了一聲,謝天駿卻賭著氣越跑越遠。
“抱歉,遲淵,阿駿他一直自負自己的游泳技術,很少去隊里鍛煉。完全就是井底之蛙,這次被挫了氣焰,一時接受不了,你別怪他。”
容遲淵上岸,迎著旁邊驚艷又癡迷的目光,接過謝子巖遞來的毛巾,隨意擦拭著頭發:“毛小子而已。”
他擦干頭發,視線落向旁邊的江鹿:“過來。”
江鹿一頓,隨即懷里多了條毛巾,容遲淵說:“幫我擦背。”
“……”
江鹿咬了下唇,臉有點熱,剛才他上岸時就有點不敢看他。
“那個女人是誰啊?容總對她好像格外的好,又給毛巾又遞衣服。”
“可能,是容總的小女傭?”
耳邊充斥著議論,容遲淵寬闊的后背面對著江鹿,在等著她。
江鹿沒辦法,只能慢吞吞走過去,囫圇地在他背上擦了一番,手指隔著毛巾,觸到他的肌肉,悄悄吞了下口水。
“幼稚。”江鹿要踮起腳,才能擦到他身體上方,低聲在他耳邊說。
他淡淡勾唇,感受著她柔暖的小手在身上胡亂地徘徊,呼吸沉了幾分,問她:“我是為了誰?”
江鹿眼睫輕垂,不說話,繼續擦著。
當擦到他肩膀處,皮膚上一個明顯的彈孔傷痕,突兀地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趙田靜留給他的傷。
手指瞬間在抖,一些埋在內心深處,讓她幾近窒息的回憶翻涌上心頭。
沉默著,將毛巾放在一邊,衣服遞到他手里。
容遲淵快速套好衣服,掠一眼她情緒低落的臉,對謝子巖道:“去里面喝一杯?”
“行啊。”謝子巖轉身時,正巧與江鹿對視上,淡淡一笑,“這位小姐一起來?”
江鹿沒料到他會點自己的名,眼睛微亮:“可以嗎?”
“來吧,你跟遲淵應該是朋友吧。”
謝子巖的鏡片內,折射出溫和穩定的笑意,“剛才從你進場,到和阿駿一起離開,他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呢。”
江鹿微怔,抬頭看向已經往里屋走的高大背影。
一場游泳比賽,讓他收獲了一圈泳裝美女的關注和著迷。
光是走進屋這段路,手里就被塞了七八張紙巾,寫著各種各樣的微信號與手機。
她眼神淡淡,沒有回答。
她和容遲淵是什么關系?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與謝子巖走進小屋,里面暖氣充足,明顯暖和了不少。
三樓是尊貴的VIP包廂,儲值達五位數的賓客專享,人也明顯稀少許多。
謝子巖領她走進一間寬敞的包廂,中式裝潢,小竹林甚至有一汪養著錦鯉的池水,沁人的檀香陣陣,巨大的落地窗能將溫泉池的光景一覽無遺。
容遲淵正坐在落地窗前,接著電話,語氣溫淡:“晚上吃了什么,嗯?雞蛋?蛋黃也要吃,不許挑食。”
沒聊多久,叮囑了幾句就掛了。
謝子巖在他身邊的沙發坐下:“小朋友怎么樣,感冒好點了嗎?”
小雨點感冒了?江鹿頓時腦袋被蟄了下,神經緊張地看向容遲淵。
他輕輕搖頭,卻拿起外套起身:“好像有點發燒,我回去看一眼。”
“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這山里沒有醫院。”
“不用。”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包廂里,頓時只剩下謝子巖和江鹿。
謝子巖嘆了口氣,向服務生要了兩杯花茶,推到江鹿的眼前:“江小姐,覺得我這溫泉池如何?”
江鹿努力壓下心中的擔憂,輕輕挽唇:“很不錯。”
也不知是不是容遲淵刻意制造的機會,現在獨處,和謝子巖聊合作,是最好的機會。
江鹿放下茶杯,主動開口:“謝總剛才不是問我,和容遲淵是不是朋友嗎?沒錯,我和他確實認識,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身份。”
說著,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微笑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美妝品牌Deers的副總,江鹿。”
謝子巖捏著她的名片,溫淡的眼神劃過一絲詫異:“所以你是來找我談合作的?藏得倒挺深,我一直以為你只是遲淵的朋友。”
“我從進入這個溫泉池,就是奔著您來的。”
江鹿微笑抿唇,將一份計劃書遞到他手里,“瞄中的是你們溫泉酒店的spa項目。貴酒店的純凈護膚理念,也和我們的品牌文化契合,我非常感興趣,希望能有這個榮幸一起合作。”
謝子巖接過計劃書,與他弟弟不同,他一看便是專業行家。
一頁頁地翻,時而點頭,時而眉頭緊皺,看得江鹿一顆心像過山車。
最后他合上計劃書,放在一邊,將眼鏡摘了下來,細細擦拭著。
江鹿緊張,屏息觀察他的每個動作。
大概真正的商業大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惶惶難安。
謝子巖重新戴上眼鏡,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你想主推的面霜和面膜,成分都不錯,也有專業的證書支撐。但是,外包裝過于簡單樸素,缺乏高級感,這一方面,你們最好再去和設計師商量。”
“另外江小姐,我就直言直語了。Deers目前還是屬于平價美妝這一行列,與我們高端酒店的spa主題,還有一定的差距。你認為呢?”
他的問題尖銳,但確實是一針見血。
“其實,根據目前的市場調查,經濟下行的時代,國貨品牌正在逐漸被大眾認可。尤其是‘純凈護膚’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上漲,調查顯示,2030年,純凈護膚的規模預計高達50億,這一賽道,還是非常有前景的。”
她對數據的專業掌握,侃侃而談的氣場,倒是讓謝子巖露出贊許的神情,頻頻點頭。
“我的想法是,可以打造一間Deers與溫泉酒店的專屬房間,以純凈美膚作為設計亮點,藍白調基底,床鋪選用淡米色,因為我們的面膜采用了竹葉提取物,預想在房間里擺放優雅的文竹。給購買spa項目的旅客,提供升級版的住宿體驗。”
謝子巖聽著露出笑意,緩緩點頭:“你這個想法倒很不錯,連房間的裝潢都設計好了,下不少功夫吧?”
“倒也沒什么,聽說您對品牌篩選非常嚴格,幾個晚上沒睡好而已。”江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嚴格是肯定的,這是我的做事準則。”
謝子巖重新拿起那份計劃書,翻了翻,“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會與公司高層進行商議后,將決定通知發送到你的郵箱。”
江鹿點頭,心里一塊巨石落地:“謝謝,謝謝謝總。”
離開房間,背靠在墻壁上,她的腿還有些虛軟。
拿出手機和穆堯匯報情況,但說實話,她也摸不準謝子巖的態度。
他表面上是滿意的,可實際內心如何想,江鹿還沒修煉到能一眼看出的地步。
穆堯回復:【辛苦了,不管結果如何,努力過就夠了。晚飯吃了沒?】
江鹿:【馬上去吃。】
關閉手機,前所未有的輕松感,長舒一口氣。
走回溫泉池,手機再度響起,這次是容遲淵的消息:【過來502房間。】
她腳步一頓,心念起小雨點的病,立刻掉頭往溫泉酒店里走。
來到五樓,房間門口,傳來淺淺播放動畫片的聲音。
江鹿敲了敲房門,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后,容遲淵出現在門內。
他換了身修長的煙灰色浴袍,一個結隨意地打在腰腹間,黑眸打量著她:“順利?”
“我不知道,但總歸是結束了,一切就看天意吧。”
江鹿抿著唇,在他灼灼的視線之下,低聲說了句,“謝謝。”
他彎起薄唇,“謝什么?”
“謝你從謝天駿的手里救我,也謝謝你,特地替我創造和謝子巖獨處的機會,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今晚應該沒辦法和謝子巖說上話。”
她聲音輕輕的,說著感謝,字句那么真誠,在他面前像朵顫抖含羞的小花。
他喉結滾了滾,眼神掠著她身上的薄紗外套,與里面若隱若現的泳衣,美好的身形藏于其中。
忽而呼吸沉沉,很想吻她。
他往前逼近一步,鞋尖壓迫性地抵著她的鞋。
熾熱的掌心撈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邊帶,俯低身體,低頭,深深注視著她的唇瓣。
江鹿感受著那逼人強大的氣息覆落,囚著她,她想退縮,手腕處男人的力道堅決不允。
唇瓣險些貼上,呼吸都幾乎纏在一起。
忽而,身后的一道稚嫩帶著鼻音的歡喜聲,打斷一切旖旎:
“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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