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蘇哲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那天花板,思緒卻已經飛離天外。
白天的那一段話,讓他想起了前世早已經塵封許久的一件的往事……
“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原來我也是個懦夫。”
……
“略略略,小白臉,娘娘腔。”
“你看他穿的衣服,跟個女孩似的,真惡心。”
“走走走,蘇哲,我們去打彈珠去,別跟他玩。”
鄉鎮的小學,沒有那么多規矩。
小孩們進去之后除了老師,天不怕地不怕,撒了歡的玩。
但總有些“異類”,被其它人排斥。
蘇哲看著被眾人圍在正中間的少年,心里沒什么想法,也是跟著旁人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而那少年,雙手捏著衣角,怯生生的看著四周。
而這樣的姿態卻是讓周圍的小孩子們感覺剛才自己做的沒錯。
“走吧,別跟這個娘娘腔玩。”
“走走走,打彈珠去。”
小孩們也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但言語之中的嫌棄和鄙夷,就像是無形的刀刃,插在少年那本就不堅硬的內心。
蘇哲跟他是一個鄰居,平時也是好朋友,但這個時候,蘇哲覺得跟他在一起確實有些丟人。
隨即也就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那天放學,蘇哲沒有跟以前一樣在班級門口等他。
而他坐在位子上,看著蘇哲離開的背影,眼中突然多了幾分濕潤。
蘇哲那時候還小,不懂得里面有什么不好,每天依然嘻嘻哈哈。
直到畢業,收到那張寫著字的紀念冊,他才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對不起。”
后來,蘇哲初中,高中,大學,步入社會。
他才明白了,原來當初小學時候,自己的那種行為……叫做霸凌。
蘇哲都快忘了當時那個發小的名字,只記得……他很愛笑。
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上兩個小酒窩會出現,小手捂著嘴,露出月牙般的眼角。
老家已經拆遷,蘇哲回家后跟爸媽詢問這位發小的近況時才知道,后來他去當了兵。
那天晚上,蘇哲失眠了。
曾經被同學嘲笑娘娘腔的少年,最后穿上了戎裝,背上了鋼槍,守衛在國家的邊疆,風雪無阻。
小時候,同學們都嘲笑他沒有陽剛之氣,最后,他卻做了所有人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
“原來,我才是個懦夫。”
……
“呼~~”
蘇哲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之中多出了幾分清明。
那是蘇哲前世一直埋在心間的一件事,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回憶。
但是當它被揭開的瞬間,蘇哲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那一次,他選擇了退縮,隨波逐漸。
那這一次……
沒有理由不去做了。
把旁邊的筆記本重新抱回,蘇哲點開先前那條評論。
此時底下已經有了很多的評論和點贊。
所有的回復,全部都是在鼓勵那位發言的人。
雖然那發言只是一段簡單的詢問,但基本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語氣之中對于生命的一絲失望。
這尼瑪是有自殺傾向啊。
平時玩歸玩,鬧歸鬧,面對這樣有危險的事情,大部分還是有基本的善惡觀。
所以才會有這么多人出聲鼓舞。
當然,也有一些人沒有說話,可能是感覺這是有人開玩笑,找樂子。
好在,沒有人惡語相向。
不得不承認,老賊的“黑粉”們,素質是杠杠的。
蘇哲思慮片刻之后,在那一行評論打下一段話。
……
魯省,泉城。
空蕩蕩的宿舍內,張慶陽坐在位子上,雙眼無神。
初中努力三年,他付出了自己盡可能最大的努力,雖然只考上了這所普通的高中,但也是張慶陽最開心的事情。
但進入高中以后,一切都跟他想象的完全顛覆。
不算優異的成績,配上自己那本就獨特的……
不知什么時候,他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異類。
雙手緊握,手指甲掐進了肉中,疼痛感讓張慶陽勉強維持著神志。
打開一旁的手機,此時上面已經有了許多條的回復。
點贊數最高的,是他最喜歡的一名作者,白藏。
“我們將不再徘徊,在那遲遲的深夜,盡管心兒照樣愛,月光也照樣皎潔。
………”
張慶陽的目光隨著詩歌的下滑,逐漸濕潤而又堅定。
這個世界也有唐詩宋詞,華夏古代文化的輝煌。
但相比之下,國外的一些巨著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除了一些經典,如《神曲》之外,不少外國歷史上聞名的詩人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之間。
其中也包括了這位英倫的偉大浪漫主義詩人,拜倫。
蘇哲借鑒的是拜倫的《我們終將不再徘徊》。
這也是大學里,一次反霸凌活動宣傳中,蘇哲記下來的唯一一首詩歌。
至于為什么要參加這個活動……原因只怕只有蘇哲自己才清楚。
“謝謝。”
張慶陽在評論下方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能夠得到自己喜歡的作者的回應,對于他而言已經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而且這首詩……他好像沒有見過。
不過張慶陽也只覺得是自己的見識太過淺薄了。
畢竟他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讓作者為自己寫一首詩歌。
思慮片刻之后,張慶陽起身收拾書包朝著班級走去。
一路上,不少同年級的學生皆是目光奇怪的看著他,仿佛他已經成為了整個學校的焦點一般。
想到這,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個焦點,他寧愿不要。
剛到教室門口,一道讓他恐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每天都是踩著點來學校,你還能有什么出血。”
隨后,一個禿頭中年男子夾著課本,手里拿著水杯走到他跟前。
抬起頭,張慶陽就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深深地惡心與嫌棄。
就好像在他眼中,自己就跟一個垃圾一樣。
可他不明白,老師……不應該是教書育人的嗎,為什么……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滾進來。”禿頭老師呵斥道。
隨即直接走入班級內,嘴里還念叨著。
“真不知道你爸媽是怎么教的,養出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什么樣的父母就有什么樣的兒子,一家人都是廢物。”
聽到這,書包從張慶陽的肩頭滑落,再次抬頭,他的雙眼已經充斥著血紅。
“我不允許!你說我爸媽!”
禿頭老師剛回頭,一個拳頭直接朝他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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