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后,電影落幕臨近尾聲。
飛機上,厲云霈坐在椅子上,聽見電話那頭女孩延綿平穩的呼吸聲,他目光微深,輕聲道:“七七,晚安。”
他掛斷了電話。
內心嘆息,什么破愛情片,這么催眠,下次還是看恐怖片吧。
也許他家七七會越看越興奮。
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
厲云霈知道云七七的睡眠習慣,她從小生活在青玄道觀,下了山后也保持自律,早上六點起床,晚上最遲十點半就要休息。
她為了加持同心結的功力,第一次熬夜到這么晚。
飛機走廊,疾風抱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盒,這是周娘的骨灰,他坐下,感嘆道:“厲先生,周娘終于能回國了,她的父母在天之靈也能安息吧。”
“真不希望她是這種方式回華夏。”
厲云霈眸色染上一層憐憫,沉聲開口。
他給周娘在非洲所生下來的孩子已經安排好了,全部會送到一個在非洲相對安穩的小城,比在撒哈拉沙漠要好得多。
同時,厲云霈還在非洲捐了一個蓋建小學的項目,由于他的資金投資到位,小學項目成立,可以正式動工。
厲云霈整條胳膊都麻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正在不斷往外滲血。
中槍的位置在左胳膊肩處。
黎獄則是匆匆趕來,“厲先生,這子彈再不取出來就耽誤時辰了。”
“你取吧。”厲云霈將襯衫紐扣解開,露出略微精壯的左胳膊。
黎獄注意力集中,用消毒棉球先是沾了下傷口處,頓時疼的厲云霈臉色慘白。
“厲先生,您忍忍。”
好在這次出發,他們所帶的醫藥箱物品都很齊全,黎獄曾經是軍醫,取子彈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嗯。”厲云霈隨手拿過來一條濕毛巾,牙齒用力咬住。
男人的額跡流淌著濕熱的汗水,劃過高挺的鼻梁。
黎獄用醫用鉗一點點勾著子彈的棱角,旋即慢慢拔出來——
“嘶……”厲云霈發出低吼,濃密的黑睫顫抖,到底還是比他想象中疼。
“厲先生,馬上就好了,堅持一下。”
黎獄安慰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歇。
此刻,江白抱著平板電腦走過來,看見眼前血肉模糊的畫面,忍不住直呼:“厲總,疼不疼?”
厲云霈拿下齒關咬著的毛巾,黑眸冷冷掀起,“你說疼不疼。”
啪嗒。
黎獄將子彈順利取出來,放在醫用盤中,做了消毒,同時給厲云霈打了一針破傷風,做了后續處理。
“好在一切還來得及。”黎獄松了一口氣,擦了把汗,“厲先生,就算您知道胳膊上的槍傷不是致命傷,下次也不能再耽誤這么久了,這次是幸運,沒有感染。”
疾風抱著骨灰盒靠在機椅上道:“黎獄,哪有下次啊,我們下次壓根不會讓厲先生中槍,厲總中的這槍,還不是怪某白。”
黎獄提到這里,瞪了一眼江白,“確實怪他。”
厲云霈之所以左胳膊的肩膀處受了一槍,全是因為當時江白的站位有危險,厲云霈出手拉了他一把。
否則中槍的就是江白,而且還是爆頭的那種。
江白吸了吸鼻尖:“厲總,您真是天下第一好老板,我太感動了,我以后只在厲氏集團工作,絕不跳槽。”
“那好,這個月工資扣完。”
厲云霈毫不留情的道。
江白:???
反轉來的如此之快。
黎獄和疾風一陣幸災樂禍,最好把江白的年薪也扣光,讓他一整年都吃土。
厲云霈見江白一臉吃驚的表情,冷峻的面容不悅,“怎么,你有意見,我為了你擋了一子彈。”
“厲總,我怎么敢有意見呢!你還不容許我心里哭一場。”江白欲哭無淚道,“對了,有件事要匯報!”
“說。”
江白忽然正經起來:“我們的飛機不能直飛,需要中轉,之前直飛的路線有一場沙塵暴和雷陣雨,得避開,時間或許會延長。”
厲云霈聞言沉了片刻,他冷酷著一張臉,隨后看了眼手腕上的同心結。
他從一旁的黑色西裝外套中取出錦囊,將三張符全部拿出來,看來是時候要用了。
*
翌日一早。
九龍山墓園。
雜草叢生,蟬鳴響起,涼意的微風劃過黑色裙擺。
夏姬的波浪卷發上別著一朵小白花,一身黑色赫本裙,踩著黑色的高跟鞋,雙腿筆直修長。
傅珩夜跟在她的身后,撐著一把黑傘,天空下著潤潤小雨。
她來到一座座墓碑前,這里一共十四座墓碑,刻著夏家所有人的姓名,其中還有她的。
夏姬將懷中抱著的白菊,在每一座墓碑前都放了一朵。
“這里為什么,也有你的名字?”
傅珩夜格外震撼,薄唇緊繃,忍不住問道。
夏姬望著夏家每一個人的墓碑,她眼中透著堅毅,徐徐道來:“當初那場大火發生后,新聞媒體報道了我們夏家的遭遇后,有好心人給我們捐獻,買了墓,之所以有我的名字,是因為大家都以為我早都死在外面了。”
“而且我當初為了避免追殺,也黑了自己的戶籍,他們也就給我買了份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