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中年男人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有了一抹哀傷之色，他嘴唇都開始顫抖。
一定是因為房名姝那個女人帶給他的多年陰影，讓他的產生了這種劇烈的生理現象。
當初，他記得，他是很害怕房名姝的，因為房名姝那個女人要她負責，還要報警。
后來在精神病院，他似乎折磨了她很長時間，她嘴里一直說恨他……
那種場面，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最重要的是，他讓醫生給房名姝做了額前葉切除手術。
江子誠急忙從床頭的抽紙盒中抽了一張紙。
他擦了擦眼角，嘆息道，“你看我，這身體還沒好呢，我現在還得定期到醫院去。”
“爸。”江琛宴忽然地叫了這么一聲，目光認真無比，“有沒有我說的這種可能性？”
“沒有！”江子誠情緒渾然激動起來，一雙赤紅的眼眸變得有幾分渾濁不堪。
他說完以后，似乎將自己都給震懾住了。
“應該……應該是沒有的。”
江子誠木訥地搖著頭，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的腦袋突然疼的厲害，就像是后腦勺的某個地方產生了裂縫一樣。
他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急忙用手拽著江琛宴的衣袖，“琛宴，快，去給我叫醫生來，爸頭痛。”
“好。”江琛宴眸色沉了沉，隨后便去讓冷夜叫江子誠的私人醫生過來。
私人醫生一直多年為江子誠工作，他目光夾雜著一絲狡黠，隨后裝模作樣的給江子誠檢查一下。
“江老先生就是老毛病犯了，以前因為年輕的時候出過車禍，應該多吃點對記憶力好的藥。”
江子誠聞言，也急忙喜笑顏開，附和說道，“對，對，琛宴，我跟你說，我每次吃了這種藥以后，我的記憶力都變得特別好，我整個人也會舒服很多，我這才想起來，這藥已經吃完了。”
“您吃了多少年了？”
江琛宴臉色陰冷無比，吃藥，車禍，容蔓說的居然都是真的，這些都不是假的事情。
既然是真的的話，那么房名姝和江子誠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哎呀，我記不清楚了，很多年頭了。”江子誠見江琛宴比較關心，隨后笑吟吟地說道，“這藥是進口藥，大約有二十多年了吧，吃的沒什么問題，放心。”
二十多年了。
那件事過去了也恰好二十多年了吧。
私人醫生從口袋中拿出一瓶藍色的藥瓶，上面全是馬來西亞文，他正要倒出來幾顆給江子誠的手掌上。
然而卻被江琛宴一把奪過來：“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面對眼前男人的質問口吻，私人醫生呆愣了一下，有些汗顏。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解釋說道：“增強記憶力的藥，里面有魚油成分，主要是……”
“冷夜，現在把藥的樣子拍下來就發給研究所那邊，看看是什么藥。”江琛宴目光冰冷，絲毫不相信對方的說辭，直接讓冷夜去查。
“是，我這就問。”
冷夜肉眼可見眼前的私人醫生臉色一點點凝固下來。
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江子誠心中一暖，倒還有些深受感動，“兒子，其實真的不用這樣，我知道你關心我。”
這是擔心他吃壞身體吧？
沒想到，有一個兒子，和有女兒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以前他跟容蔓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江明珠陪在他身邊，也從來不過問他吃的這些藥物，只不過就是口頭上關心那么一兩句而已。
倒是沒有江琛宴這么細心。
當然，也許并不是女兒和兒子的區別，而是親生和不親生的區別。
很快，冷夜那邊就收到了研究所的肉眼分辨結果，“江少，有了。”
研究所檢查這種藥物，只要根據模樣匹配就行了，其實十分容易的。
“是什么藥？”江琛宴語氣幾乎篤定，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私人醫生。
“研究所那邊說，這藥……是增強近期記憶力的藥。”
驀然，眼前的私人醫生渾身松了一口氣，他額頭上濕熱的汗水都流到了臉頰上，抬手擦了擦左右兩邊臉。
同時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江少，其實您真的不用懷疑我，您看，這就是增強記憶力的藥，我給江老先生開這個藥多年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問題。”
“是嗎？”江琛宴知道冷夜的話還沒說完，冷笑一聲，“繼續說。”
“這藥的確是增強近期記憶力的效果，但它的成分含某種特殊物質，可以讓近期的記憶力放大，也就是說，過去的記憶力會慢慢弱化，甚至不記得。”
江子誠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來個所以然來，“兒子，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的私人醫生是不會害了我的。”
“爸，就是因為吃了這種藥，吃了幾十年，所以您才不記得我媽！”
江琛宴目光帶著一絲血紅，直接將手上的藍瓶子藥直接砸落一地，一顆顆膠囊滾落在地面上……
私人醫生嚇得不輕，急忙彎下腰身就去撿藥。
“江少，您怎么能扔了呢，這藥一顆就十萬啊……”
一瓶就只有三十顆，就是三百萬。
冷夜上前一步，直接用腳踩在了私人醫生撿藥的手背上，語氣帶著威脅：“你再撿藥試試。”
“我……”私人醫生嚇傻了，他不敢動彈，身子僵硬。
此時此刻，江子誠目光有些呆滯，不明所以地抽搐著嘴唇。
“這是什么意思？忘了你媽？”
江琛宴笑的極其諷刺，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江子誠：“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沒有忘記啊，我沒有忘房名姝，我記得我對她做過的一切，你今天給我搞出這幅場面來，到底是想說什么？”江子誠有些痛苦地道。
“你要是真的想折磨我，你就直說，直接做，不要再這么折磨我了……我知道你記恨當初的事情，畢竟你是房名姝的兒子，我都理解，我都理解的。”
江子誠現在已經承受不住身體的那種煎熬。
實在是太痛苦了，他的腦袋就像是被一個大鐘不斷的敲擊著一樣，嗡嗡作響，他只知道再不吃藥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