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玉奴嬌 > 第685章 她就是謝蘊
  人走后,井若云徹底坐在了地上,靠著馬車久久沒有回神,只剩了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

  肩上忽然一暖,有人給她披了件外袍。

  “別坐在這里,容易著涼。”

  謝蘊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井若云側頭看去,夜色遮掩下,她一雙眼睛情緒十分復雜,可片刻后卻毫不客氣地一抬手,將半蹲在她身邊的謝蘊狠狠推倒在了地上,騰地站了起來。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她尖聲吵嚷起來,周遭不管是將士還是朝臣家眷都被這聲音驚動,連鑾駕那邊都有人下來查看情況,井若云卻仿佛是氣瘋了一樣,將身上的衣裳拽下來,狠狠扔在了謝蘊身上。

  “你知道大人不吃這一套,所以故意慫恿我這么做,就是想讓他更討厭我,等我們鬧翻了你就可以和大人在一起了是吧?!”

  她越說越大聲,仿佛要將滿腔的委屈和憤恨都發泄出來。

  謝蘊實在沒想到井若云會忽然動手,態度還這般惡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著擦疼了的胳膊坐了起來,周遭陸續有人圍了過來,一人快步走近將她扶了起來,語氣焦急:“你沒事吧?”

  是祁硯。

  謝蘊連忙側開一步,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不勞大人憂心,我沒事。”

  祁硯面露黯然,耳邊卻再次響起井若云尖銳的指責:“你還在裝模作樣,你明明就是假好心,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付粟粟,你就是個……”

  “住口!”

  祁硯厲聲呵斥著打斷了她的話,斯文俊秀的臉上滿是怒意:“井若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怎么會是那種人?”

  井若云似是被這話傷到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護著她是嗎?你明明說了回去后要和我完婚,可你現在卻護著她!”

  祁硯臉色陰沉,井若云今天是發了什么瘋?她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驚動皇帝,說不定是會出人命的。

  “我讓你住口聽不懂嗎?!回你的馬車上去。”

  井若云沒動,祁硯氣得一抖,上前就要將她攆回馬車上,可唱喏聲卻在身后響起:“皇上到~~”

  人群連忙讓開了一條路,殷稷大步走了進來,祁硯臉色一變,連忙俯身見禮。

  殷稷卻是誰都不管,見謝蘊也摻和其中,二話不說就將人圈進了懷里:“誰欺負你了?”

  謝蘊看了井若云兩眼才搖了搖頭:“一點誤會,皇上讓人散了吧。”

  她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井若云不像是會因為目的沒達成就遷怒甚至怨恨旁人的人,可這次出征以來她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好,甚至幾次都是在有意找茬,這實在是不像她的性格。

  莫非是,不想被人錯認,成為替罪羊?

  倒也說得通,但不管是不是,這種小矛盾都不至于鬧騰起來,沒得給人看笑話。

  “你還裝!”井若云卻仿佛再次被激怒了,竟然完全不顧及那么多人在場,怒氣沖沖道,“我告訴你,我和你沒完,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你給我等著。”

  祁硯的臉色徹底變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拖著她就走:“我讓你閉嘴,滾回馬車上去反省!”

  他試圖將人送回馬車上去,前路卻被蔡添喜擋住,一向和藹慈善的老人家此時面色發冷:“祁大人,皇上在這里呢,請您留步。”

  祁硯一僵,連忙扭頭朝殷稷看了過去,就見那人臉色雖然平淡,一雙眼睛卻飽含戾氣,仿佛下一瞬就會下令將井若云剝皮拆骨。

  他后心發涼,下意識將人擋在了身后:“皇上息怒,她無心……”

  “祁卿,”殷稷淡淡開口,手輕輕抓著謝蘊受了傷的那只胳膊,免得被旁人磕碰到,動作那么溫柔,語氣卻仿佛來自九幽般森冷,“朕的寶貝被人這般威脅,朕怎么可能放過她?”

  祁硯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蔡添喜卻打斷了他:“祁大人,受傷的可是付姑娘啊,你確定要包庇這個行兇的人嗎?”

  祁硯一僵,因為急切而混亂的思緒陡然清醒過來,是啊,井若云弄傷的可是謝蘊,他剛才在想什么?竟然想要包庇她?

  他回頭看了井若云一眼,對方正垂著眼睛,看著兩人抓在一起的手,神情是他看不懂的復雜。

  “閃開。”

  殷稷再次開口,祁硯看著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遲遲沒能做出決定。

  井若云還是看著他,卻沒了方才的歇斯底里,安靜得像是每次深夜他回家時,那個乖乖等在桌旁的影子。

  那只手怎么都松不開了,腦海卻陡然清明起來,他想起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連忙開口:“皇上,臣并非有意包庇,而是她此行還有旁的用處,還請您三思。”

  這句話暗示意味太過明顯,旁人聽不懂,殷稷卻聽明白了,他眼底神情變幻一瞬,到底是謝蘊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鎖起來,別再讓朕看見她。”

  祁硯松了口氣,連忙將人拽上馬車,這會兒井若云卻安靜了,順從地進了車廂,直到車門被上鎖,她都沒再說一個字。

  祁硯站在車外,輕輕松了口氣,沒發展到出人命的地步就好,關幾天就關幾天吧。

  他看了眼車廂,猶豫很久還是沒有理會,這次井若云的確太胡鬧了,讓她自己反省反省吧。

  腳步聲很快走遠,井若云縮在車腳,抖著肩膀捂住了臉頰。

  “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熟悉的聲音自車門外傳進來,井若云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蒼白,蘇青桃,剛才見完她之后,對方竟然沒走。

  “不用這么驚訝,”蘇青桃笑了一聲,“都知道你得罪了皇帝,沒有人愿意給你趕車,所以我一說你的車夫就把差事給我了。”

  井若云指尖冰涼,緊緊摳住了車廂:“你現在找我也沒用,我都被關起來了,什么都做不了。”

  “你會有機會的。”

  蘇青桃還是笑,卻笑得井若云毛骨悚然:“你什么意思?”

  “姐姐,我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愿意動她,”蘇青桃卻避而不談,說起了旁地,“你不會忘了吧,你看上的那個男人,一直拿你當她的替身,還送你進宮替她擋災,剛才若是你沒有這點用處,怕是那個祁大人會親自動手砍了你,你都不恨她嗎?”

  井若云心口生疼,卻還是搖了搖頭:“……虧欠我的是大人,他說了以后會彌補我,和付姑娘無關,她和我們一樣,也是可憐人……”

  “一樣?”

  蘇青桃仿佛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笑起來,笑得車廂都在抖,“我的傻姐姐呀,祁硯不說你就真的沒感覺到嗎?她怎么可能和我們一樣?她就是這些男人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啊。”

  井若云愣住,片刻后瞳孔驟然一縮:“你是說,她就是謝蘊?”

  她就是祁硯畫里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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